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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屋,一眼就看到外堂中间站着的三个宫人。中间一个身材矮小粗胖,脸带横肉,白鹤染能轻易就闻出他身上隐隐散出的血腥气息,说明这人杀戮极重,手上人命不少。“你就是白家二小姐,白鹤染?”横肉太监瞪着大圆眼珠子朝她看过来,然后发出一个轻蔑的冷哼,“白鹤染,你可是让咱家好找啊!太后娘娘近日凤体抱恙,故命咱家宣你入宫问诊。你收拾收拾,这就

跟咱家跟走吧!”

白鹤染都气笑了,“太后娘娘宣我问诊?公公怕是弄错了吧?我一个深闺小姐,又不是大夫,太后娘娘身子不好该宣的是太医院的太医大人,召我一个小女子入宫是何意?”

“恩?”那人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白家小姐这意思是不想给太后她老人家瞧病了?”

她微微欠身,“不是不想,而是深知不能耽误娘娘凤体,不敢胡闹。”

“放肆!”尖锐的声音立时扬了起来,“你竟敢说太后娘娘是胡闹?”

“我是说我自己胡闹。”她心平气和地道:“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去给太后瞧病,那不是胡闹是什么?再者,宫里主子们抱恙那都是太医院的职责,没听说还要从宫外请大夫的。”“以前没听说,现在咱家就让你听说一下。太后娘娘说了,就是想让白家二小姐为她老人家瞧病,因为皇上都夸你医术高明,还下了赏赐到文国公府,难不成二小姐还要说皇上也是信口开河胡闹下的圣

旨吗?”

白鹤染摇头,“臣女可不敢认同公公的观点,在臣女心中,皇上是东秦的天,金口玉言,绝非公公所说的信口开河。还望公公三思,可不好私下里议责皇上。”

“你”这太监也是开眼界,这磕到底是怎么唠成这样的?怎么变成他议责皇上了?当即气得他脸上横肉乱颤,指着白鹤染嗷嗷怪叫起来“好厉害的一张嘴!简直放肆!”“你才放肆!”边上配药的夏阳秋不干了,“别给脸不要脸,骂谁呢?现在皇宫里头的太监都这么不懂规矩了?你就是个奴才,人家是文国公府的二小姐,你俩谁大谁小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一个奴才你敢

骂她?哎你主子平时怎么教你的?还是她跟本就不教啊?这年头当主子的都不管教太监了?”横肉太监气得脸都青了,夏阳秋这是张口就骂,根本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但他又不能顶回去,因为夏阳秋这个身份那是相当特殊,跟皇上关系好、跟皇后关系好、跟皇子关系好、跟各种有权有势乱

七八糟的人物关系都好,但凡他今儿敢顶回去一句,明天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太后都保不住他。

横肉太监咬咬牙,将这口气给咽了,但面子必须在白鹤染这里找回来,人必须得给带进宫去,否则跟老太后那里也没法交待。于是他清了清嗓,当没听见夏阳秋骂他,只对白鹤染道:“白家小姐,太后娘娘的口谕那也是懿旨,您若不遵,指旨的罪可是跑不了的。唉,咱家就是个替主子办事的奴才,主子让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二小姐您再怎么不高兴,也跟奴才说不着,您说是吧?”

白鹤染点点头,“公公说得有道理,那我便随公公走一遭,只是得请您稍等片刻,容我到后堂收拾收拾。”

横肉太监一听她应下了,也是松了口气,赶紧道:“奴才等不怕,可二小姐您还是得快着点儿,莫让太后她老人家等急了。”

白鹤染没理会,转身就又回了后堂。君慕擎就站在门口,见她进来赶紧把人往里屋拽,同时压低了声音告诉她:“那太监是德福宫的人,跟了太后二十多年,很得太后重用。以你跟老十的关系,这种事放在平时绝不会发生,我听说上一回白家二夫人进宫求助之后,父皇没给太后好脸色,还警告了一番。即便当时没明确表明是在为你撑腰做主,但毕竟那个事儿老十也掺合在里头,太后一定能想清楚其中的门道来,不敢再触这个霉头,惹父

皇发怒。”他紧皱着眉,十分担忧,“我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多年,太了解她的脾气秉性了,以她的性子,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早晚得找机会压一压你,今日怕就是个机会。因为父皇母后都不在宫中,

最快也要明日晌午才能回朝。”

“皇上不在宫里?”白鹤染一愣,这种时候皇上不在宫里能去哪儿?“你不知道吗?”君慕擎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对,文国公被停朝半年,你们府上得到消息是会晚一些。”他说话语速很快,急切地告诉白鹤染,“父皇带着群臣去天坛为汤州府祈福,在京皇子基

本也都跟了去,只是我腿脚不便才没有同行,另外还留了老四看家。你此番入宫推是推不掉了,但须得千万小心,或者我去跟老四说一声,凭他跟老十的关系,定能帮你一把。”

他说到这里有些无奈,“我其实也不想错过这个能让你欠个人情债的机会,可是我没那个本事,在太后那里,除了老九老十,也就老四能压得住了。”

白鹤染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亲自扶着人坐回床榻,没顾自己的事,到是先提醒他:“我说了不能下地就是不能下地,殿下若不想要这条腿了就尽管折腾自己。”

“我不是,我只是担心你。”君慕擎有些着急。

她却并不太在意,“多谢殿下关怀,但是不必给四殿下添麻烦,这种事情我自己应付足矣,殿下放心就是。”

门外,横肉太监的声音又扬了起来“二小姐还没收拾完吗?莫要让娘娘等急了。”她回了句“就来”,然后示意默语将药箱提着,淡淡地道:“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位传说中叶家权势最大的女人”

东秦皇宫,金瓦红墙,白玉铺地。

白鹤染从百仪门而入,每走十数步便能看到一处由各色宝石围成的雅致景观。

太监宫女往来行走,偶有见到她这一行都会多打量几眼,还有人行得近了,会向那个横肉太监浅浅施礼,叫一声:“赵公公。”横肉太监心高气傲理都不理,只顾着跟白鹤染说:“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文国公府,二小姐走路可看着点儿,别踩坏了地上的砖玉。眼神儿也管住了,莫要东张西望,皇宫里头的人啊景儿啊的,可不

是你随便想看就能看的。”

默语气得够呛,很想顶回去几句,甚至都想揍这太监一顿,可又怕给自家小姐惹麻烦,只得强忍着不出声,憋得实在难受。白鹤染到没怎么生气,狗仗人势的东西她见得多了,别说是在今生这个权奴制的社会,就是前世讲究人权法制的时候,这样的人也依然存在。她只是面带笑容地问那太监:“赵公公是吧?你说我要是不

小心在这宫里头走丢了,又或者一不小心跑出后宫范围进入前朝那头,又会如何?”

姓赵的太监怒哼一声,“那你就是找死!”

她点点头,“的确找死,只是可怜了引领我入宫的人,连个小女子都看管不住,让带个路都带不好,这罪过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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