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记忆与情绪如潮水般涌来,李元元在门外听得眼睛一热,跑进正厅,一头扎进陆老夫人怀里,吸了吸鼻子,“祖母,元元让您操心了,元元回来了。”
陆老夫人老泪纵横,越说越觉得悲痛,正要再训斥几句,忽觉一团软糯扑入怀中,她忙紧紧抱住,“心肝宝贝”叫个不停…
祖孙俩抱做一团,李元元安慰了外祖母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周围还坐了许多人,李元元恋恋不舍从温暖的怀抱中挣出来…
抬头一看,只见正厅主座上,坐着自己的祖父李奇才,下首坐着父亲李亭刚续弦的正妻刘印红。
素日里颇得宠的洪姨娘也来了,身后站着洪姨娘亲生的四姑娘李瑜,和因另一姨娘身亡而养在洪姨娘身边的六姑娘李芝。
最后是府内的尚姨娘,与她亲生的七姑娘李南惜。
后院的人,除了男眷,竟都到齐了。李元元冲着祖父李奇才与主母刘印红,欠身行了礼。
陆老夫人拉过李元元的手,再仔细检查着李元元身上有无伤痕…
此时,没怎么说话的外祖父陆平高,重杵了一下手中的拐杖,满脸威势冲着李奇才道,“我千娇万宠着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当年折在了你们李家。如今,她只留下了元元这一个血脉,左右你们李家人丁兴旺,我瞧着也并不将元元放在心上,不如今日就撩脱手,让元元随我回陆家,今后婚嫁也不用你们再操心,岂不妙哉?”
陆老夫人在一旁愤慨点头,“对!左右元元她三个舅舅都是极有出息的,孙子孙女也个个和顺,前阵子她二舅的长子科举还考中了,陆家定不会少元元一碗饭吃,或让她大冬天里还落水,去哪儿了都没人知道!”
权倾朝野的魏国公老夫妇俩一唱一和,竟是铁了心要将李元元带回陆家养,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眉眼间都唱起戏来~
李元元鼻头一酸,想起在原著中,二老也是为了自己操碎了心,三天两头便来敲打李家一番,听闻她身亡后,更是双双病了一场……
祖父李奇才最先反应过来,神情急切地颤着手,想要事态平息些,“国公爷此言差矣,说我李家不把元元放在心上,那简直就是诛心啊!元元是我的亲孙女,幼年丧母我又怎会不疼惜呢!吃穿用度,家具轿撵,从小都是优中之优!单就元元那院子来说,都是通府最大最好的!怎得就能带去陆家养呢?使不得,实在是使不得啊!”
李奇才心里明镜似的,李元元不论如何也是李家儿女,若真让这老两口领去了陆家,今后永乐侯府,定得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
且魏国公家乃开国贵族,权势如日中天,李元元三个舅舅在军中朝中皆担任要职,这些年李奇才可没少借着这层关系在朝堂上寻便利。如若李元元真的离了李家,那永乐侯府与魏国公府之间岂不是没有了牵绊?那李家还怎么借着李元元的幌子,去托魏国公府去办事儿。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他对陆家处处忍让,对李元元这个孙女,处处高看一眼,样样优渥的真实原因。
李奇才甚至还盼着陆家能念在李元元的份上,能提携李家子弟一二,那他在身死阖眼时,也有颜见李家列祖列宗了!
陆老夫人“哼”了一声,“说得倒是好听,那为何今日元元出门,竟无人知道是去哪儿了呢?”
这说起来的确是不像话,李奇才转过面孔,冲着刘印红语气颇不善问道,“你是如何管家的?怎得家里的小姐出门,你作为大娘子却一无所知?!若照看不来,这家不管也罢,掌家权还是交还到洪氏手里。”
刘氏被当众呵斥,只觉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一个六品官员家的庶女,刚嫁入侯门的续弦,眼界本就有限,一时半会儿,怎能管好这偌大的侯府呢,并且李元元说要出门时,自己明明吩咐,让她好好在床上将养才是,怎得她如此顽劣……
刘氏笨嘴拙舌不知如何为自己辩白,李元元却撇见了洪氏与李瑜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呵,如何能让她们满意呢?想拿回掌家权,做梦!
李元元眼睛湿润,一脸无辜扯了扯陆老夫人的袖子,“外祖母,这事儿您可千万不要怪大娘子,大娘子进门之后,对元元颇有照顾,今日元元说要出门,主母还拦着不让,让我好好在床上养着,怪只怪元元自己,觉得实在太闷,才出府去了……”
刘氏没想到,李元元居然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再说,她平日里对李元元并无二般,怎得李元元说自己对她颇有照顾?……总归李元元帮了她,这是好事儿。
李元元说罢,冲刘印红屈膝请了个安,“元元不听长辈教导,擅自出府,请大娘子责罚。”
刘氏顺坡下驴,忙站起身来,扶起李元元,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我不过是担心你的身子,大冷的天,要是再受了凉可怎么办?你要真想出门,也需我替你好好布置周全才好,哦弥陀佛,幸好你现在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还说什么责罚不责罚的,只要你开心,愿意多走动,再过阵子,陪你去原阳山上看花踏青也是使得的。”
坐在下首的洪氏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发展,脸上掠过一丝失望。母女连心,李瑜瞬间察觉到了洪氏的想法,她抬手从背后轻搭住洪氏的背,示意她不要着急沮丧。
陆平高听李元元如此说,对刘氏点了点头表示赞赏,冲李奇才有了几声好言语,“当年我这小外孙女不过八岁就没了母亲,我们怕李家后院再出事端,一怒之下,便同老伙计你说,元元及笄之前,若李亭那小子要续弦纳妾,或再让我的元元有个三长两短,那便叫他提头来见我!这些年李亭那小子,倒也算是听话。也得亏老伙计眼光好,替他新娶的这续弦,我瞧着是个知理明事的。”
被魏国公府拿捏着不让李家续弦,传扬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李奇才应承着,含糊夸奖了刘氏几句,立即转移话题,问刘印红道,“那元元落水又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厅内站出来一明眸皓齿,秀色可餐的女孩,李瑜娇滴滴,羞怯怯给主座上的长辈请了个安,用微弱又甜美的声音道,
“此事说来,还得怪我……”
李瑜长得俏丽,身形又窈窕,纤纤细腰仿佛两只手掌便能握住,盈盈往前一站,在满屋的女眷堆里,生生衬得超凡脱俗了几分…
李奇才虽更喜爱孙子些,对当场的几个孙女不是特别亲近,可不论是相貌还是才气,李瑜到底是一骑绝尘,所以在李奇才心中分量也要稍重一点,以至于见她被牵扯出来,李奇才好奇问道,“怎得会与瑜姐儿相关呢?知你素日最是知书达理,循规蹈矩,与元姐儿感情又好,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李元元最是见不得李瑜这一副娇柔样,若不是看过了原著,恐还要把她当做柔弱不能自理的庶妹,处处与她亲近,被她牵着鼻子走…
尚姨娘和七姑娘李南惜,被洪氏一房打压五六年,早就知道了她们母女俩的本事,如今见李瑜这样,脸上也皆是一副受够了的样子……
陆老夫人见多识广,眼睛甚是毒辣,冷哼一声,“是不是误会还未可知呢,李老侯爷怎么也不听听缘由,就说这些没由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李老夫人去世之后,老侯爷愈发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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