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重复过千百倍的自我介绍,都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化作了曾经重复过无数遍的简单音节。
真凛看着站在门口的棕发男人,大脑一片空白。剧烈跃动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热烈。她整个人像是浸入了没有一丝光亮的深海,目所及处一片黑暗,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她想过很多个自己与沢田纲吉见面的场景,从织田作之助说自己收到了订婚邀请函的那一瞬间起,她就猜到自己很有可能在今天就会见到他。
但怎么说呢,真的见到她的沢田纲吉的这一刻,她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不是责怪他瞒着自己坚持假死计划,也不是分手宣言,甚至连刚刚的订婚邀请函事件她也觉得可以等一等。
“阿纲。”
真凛又喊了一句男人的名字,看到他琥珀般剔透纯净棕眸中倏然亮起的熟悉光芒,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在看到那个乌龙订婚邀请函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但真真正正用这双眼睛确认,你没有踩中那百分之一的概率被死神带走,真的是太好了。
“嗯,我回来了,真凛。”
动态视力一般的真凛没看清沢田纲吉是怎么移动的,但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这个男人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笑着朝她伸出双手,像是要和过去一眼拥她入怀。
“啊,等一等。”忽然,一双手腕处绑着绷带,手指白皙修长的手横在了真凛面前,用夸张的轻快语气打断了他们两人间固有结界般的氛围,“我能理解彭格列你看到可爱前女友时的激动心情,但能不能先换好鞋再来叙旧?毕竟我和小真凛已经一起忙了大半下午,完全不想在你们离开后继续打扫卫生了。”
虽然被太宰拦住了没能直接碰到人,沢田纲吉略带歉意的温和目光还是一直落在真凛身上,直到太宰治把话说完后才移开目光,撞上了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茶褐色眼眸。
他们二人的瞳孔颜色都偏浅,但此时都像是蕴藏着黑云压境的暴风雨一样深沉得可怕,沉重的压抑氛围连还在门口的孩子们都察觉到了,换鞋子的动作都放轻了不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沢田纲吉才收回了视线,无比自然地拿过真凛手中的白色巾布,蹲下身,剪裁合体的高级西装折出褶皱,他却满不在乎地一边原路后退,一边细细地把自己的脚印擦干净。
“抱歉,刚刚是我失礼了。”皮鞋重新踩在玄关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棕发男人抬头,面朝织田作的方向不好意思地局促笑了笑,“因为我太想见真凛了,所以有些急躁,刚刚没经过您的许可就直接冲了进去。”
“啊,这个倒是没关系。”织田作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坦然自若地收下了彭格列十代目的道歉,但却没有半点请对方进来的意图,“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你和小真凛,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涩无害笑容僵了僵的沢田纲吉:“……”
不愧是年少成名的杀手,果然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但是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真凛忽然开口,一手挥开挡住自己面前的太宰,迎着众人的目光淡然说道,“阿纲,虽然从我还给你的护身符还有烧掉棺材的举动中你应该就猜到了,但我现在还是走形式和你说一下——我无法接受你当时瞒着我做出的决定,决定和你分手。”
“……对不起,真凛。”沢田纲吉没有反驳,低头沉默着道歉。
真凛没有接他的话,直接转头看向了织田作之助,一脸认真地解说:“如你所见,我们现在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订婚什么的完全不存在,织田先生你也不用准备什么贺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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