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谨唇角微微勾起,“阁下是无影手姜毅?”
姜毅见萧怀谨认出了他,停止打斗,“知道还不识趣?偏要助纣为虐?”
“据我所知,吴大人不是买官的。”
姜毅轻嗤道:“你是他的人,自然帮他说话。”
“你口口声声称为民除害,你除的是哪门子的害?盗官印,县衙折子无法呈递加印,百姓冤屈不能平反。”
“朝廷腐败到如此地步?要靠买官才能养活?”姜毅似乎很痛恨鬻爵一事。
“吴大人不是买官。”萧怀谨皱眉。
这事,萧怀谨查了,吴落的知州确实不是买的。然姜毅一口咬定吴落买官,事出有因,正好套他的话。
“两年前,你只是小小知县,花了一千三百两银子买了汝州知州。”
“我……”吴落支支吾吾。
萧怀谨想开口问什么,最后看着苏清远。
苏清远会意,干咳两声,“吴大人,有此事?”
吴落缄默不言,思来想去为难地说出实情,“两年前我确实没买官,但升迁,也……我父亲也给上头塞了银子。”吴落咽了咽唾液,“苏大人,还请莫告诉皇上,下官实在是……”
“呵,都是做官儿的?”姜毅不服气地白了苏清远一眼,“随你们怎么闹,我也管不着。”
姜毅趁着萧怀谨没留意,运了轻功,消失在黑曜般的夜里。
两年前,吴落还是小小的南阳知县。眼瞅着同僚或陟或迁,吴落不急,吴落的父亲颇感焦虑。借了些银两,又当了块祖传的玉壶,凑得一千两银子,全塞给了吴落的顶头上司。
没想到,还真未到两个月,吴落升了知州。
吴落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姜毅盗走官印说他买官,他更是大气儿不敢出。日日食不知味寝不安,怕当年贿赂之行抖落出来。
“朝廷升官需时日并层层斟酌,怎会一送了银两未满两月便收到消息。”
萧怀谨这么一说,吴落恍然大悟,心中的隔阂虽消减不少,但仍然过意不去。如今出了姜毅盗官印,他内弟四处给他惹是生非,吴落也看明白了,所以对苏清远和盘托出。
官印一到,各城知县递的公文,吴落连夜批阅完。荆雀扬杀妻焚尸一案也有了结果,两日后于菜市场腰斩。
临走前,苏清远偷摸着瞥了眼萧怀谨,故意正经道:“吴大人啊,前几日,你那内弟苟道看上了我的小厮。若喜欢得紧,本官也忍痛割爱好了。”
吴落心头一颤,手上的官印重得差点儿拿不稳。
苏清远这般说了,他不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吴落连连赔罪,“苏大人言重了,内弟年幼无知,贪玩成性。冒犯大人,还请恕罪,下官一定严加管教。”
再转眼看看萧怀谨,故作柔弱,立在苏清远身后。一副‘你内弟欺负我’的可怜模样。心里却窃喜,苏清远吃味了。
客栈里,微弱的烛光忽闪,明暗跳动。
“皇上,倘若吴落不是买官,两年前还有何人从知县升到知州?”
萧怀谨沉默半晌,幽幽道:“两年前,朕亲政不久,许多事是内阁查办或是东厂使权。”
古往今来,皇帝不掌权是最悲哀的。
“那姜毅又是什么来头?”
“姜毅,江湖人称无影手。飞花轻捻只片影,踏雪细痕一惊鸣。他速度极快,轻功上乘。据说是孤儿出身,幼时师承南山隐宗,知晓疾苦,一直秉着为民除害的作风。”
“江湖人掺和朝廷的事,不会扯上了私人恩怨吧。”
苏清远的话让萧怀谨灵光一现,“朕想起来了。前汝州知州犯案处决,职位空缺。本想让开封知县任智顶上,任智好似突然重病,呈折子说没法儿任职。吴落这才得以升为知州。”
苏清远抓住了重点,眼眸一抹精光,“看来,还是得回趟开封了。”
“嗯。”
次日清晨,苏清远和萧怀谨坐马车返回开封。
午后,任智听捕快说他们俩又来了县衙,头疼得很。
“你们不能进去……”捕快提着刀又不能伤他们,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厅堂。
任智看他们已然进来了,扶了扶官帽,“算了,下去吧。”捕快拱手退出后,任智面如锅底,“二位公子,本官说了荆雀扬的案子……”
“荆雀扬的案子,汝州知州稍后会有公文呈递。”苏清远说着从袖子里拿出玉佩,“京师首辅苏清远,特受皇命,微服私访,这是皇上的玉佩。”
任智双手接过玉佩,看清上面的龙纹,也摸清了玉质,大惊失色,随遂即起身行礼,“下,下下官参见苏大人,之前不知苏大人代天巡狩有失远迎,望苏大人勿怪。”
苏清远再次感觉到这个首辅的身份甚是好用,“无事,本是暗访,不便表明。”而后慢悠悠地把那块带着余温的玉佩塞回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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