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会议结束时其实已经快十点了。
海都市很大,凌元区又偏远,往返市内各处少说也要两个多小时,所以为了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一般外派郊区各区时他们基本都是会直接在当地分局的宿舍里过夜的。也因为这个习惯,刑警队和法医科的每个人都会在局里放一个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是各类临时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今天上午孔潮汐叫苗梁帮忙取的就是她和江声收拾好的东西。
然而凌元区警局的宿舍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孔潮汐一行人这次是需要住酒店的。
男生们已经直接上楼了,剩下三个女生在大厅盯着两张房卡大眼瞪小眼。孔潮汐刚想开口,却没想到被苗梁直接堵住了话头。
“辛苦孔队!”她直接抽走了那张单间房卡,然后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溜了,“我先上去啦,再见孔队江科,早点休息!”
虽然她不确定孔潮汐和江声过去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绝对不简单,所以她想都不想就选择了自己住单间,她可不愿意陷进什么奇怪的氛围,她是想要命的!
此时手里的房卡像烫手的山芋,孔潮汐感觉自己连脖子都是僵硬的,她甚至没法转头去看江声的脸。
“我…我们……”
“我们也上楼吧,”自然地拿过孔潮汐手中的房卡,江声低头看了下房间号,“在6楼。”
说着她便先一步迈开了腿走向电梯。
孔潮汐不知道江声喷了什么香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魔法,连她的香水都可以把那浓烈的尸臭味盖住……只知道不断地有淡淡的香味不断地溜进她的鼻腔,逐渐入侵她的头脑,包裹她的五感。
真要命!
终于离开了电梯的狭小空间,走进房间孔潮汐甚至感觉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标准间,两张单人床!
她还呆呆地站在床边时江声已经有些急切地开口了,“抱歉,我想先去洗个澡,可能要麻烦你稍微等一下再用浴室了。”
“嗯好,我不急,你快去吧,今儿熏了一天了。”孔潮汐抓了抓自己的卷毛咧着嘴说道。
江声唇角轻轻弯了弯就拿着换洗衣服转身进了浴室,所以房间里只剩孔潮汐一个人抓耳挠腮。
酒店并不高挡,整个卫生间也就一层磨砂玻璃做格挡。浴室里的水声流进孔潮汐的耳朵,若隐若现的纤细身影吸引着孔潮汐的视线却让她不敢直视……
上一次和江声这样独处好像还是……
十一年前……
江声的20岁生日……
江声的生日在冬天,而那一天是海都的初雪。
她家在海都东边的郊区有一套独栋的房子,她在房间里放满了气球,她亲手为江声戴上项链,项链上是大海的波浪,仿佛荡漾着潮汐的海的声音……
她亲眼看到江声穿上那条裙子……
她亲口对江声说——
“学姐,生日快乐。”
她亲耳听到江声对她说——
“谢谢你,潮汐,我很开心。”
她看到江声浅淡的眸子里温柔的神色,她看到了江声原本苍白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她感受到怀里江声的拥抱是有柔软而有温度的……
“潮汐……”
明明已经十一年过去了,却仿佛还在昨日,那一声声轻柔平淡的“潮汐”仿佛就近在咫尺般炸开在她耳边。
“潮汐?”沐浴后的江声带着刚出浴的水汽缓步前来,她轻轻擦着自己还滴水的头发。眼前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很明显已经飘远,懒散地蜷在沙发里,被胡乱揉弄的卷发不复白日的齐整,胡乱地飞在脑后、脸边,一双好看的眉头轻皱,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伤怀。
江声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淡淡地随着她的五官游走。她记得那双眼睛以前总是闪着光亮,像是星空中永远最明亮的那颗恒星,总是上扬的唇角是毫不掩饰的张扬和自信。
一双凌厉眉毛永远是最锋利的长剑,高挺的鼻梁依旧有个好看的起伏……
她好像没变,又好像完全变了。
虽然那双眼睛依旧好看,但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眼底的光芒似乎被不断掩盖,艰难挣扎着才能散发出丝毫光亮;那双薄而红的唇依旧上扬,却不是锋芒毕露,而是一种不再走心的形式和习惯,是打磨后的宝石即便遮盖也无法收敛的光芒。
攥紧了手中擦头发的毛巾,江声的内心溢出一声轻叹。
原来,十年后再见面会是如此。
墙上的钟表没有放缓脚步,已经十一点了。
她的头发都快干了,而眼前的人儿还在发呆,江声无奈,只能凑近了再唤她两声,“潮汐?潮汐?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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