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濯居然出现在青鸾书院,这实在令邢觅莹诧异。
容家与邢家关系复杂,明争暗斗,绝对称不上交好,可又在寻找与皇帝之间的微妙平衡。
邢觅莹便行了个礼,道:“容六叔。”
顾磐磐一愣,容六叔?
据她所知,得这样称呼的,只有当今的中书令容定濯。这名字如雷贯耳,顾磐磐在青鸾书院多次听过这位的赫赫名声。
顾磐磐就好奇地看向容定濯,惊讶于对方看着竟这样年轻。
容定濯见顾磐磐看过来,倒是收回视线,转向邢觅莹,略微颔首,以示回应。
邢觅莹向容定濯打完招呼,立即就拉着顾磐磐走掉,对容初嫣,她可没做表面功夫的兴趣。
她俩关系并不好,如今是井水不犯河水。
顾磐磐与容初嫣更是没有什么来往,完全不熟悉,便只是朝容定濯与容初嫣微笑点点头,就随着邢觅莹急匆匆离开。
可两个女孩尚未跨出前面的圆洞门,已听到有个老人的声音:“顾磐磐,我正叫人去寻你。你既来了,便过来罢。”
顾磐磐一听,是书院的院正,贺元逢。他先前正是去交代人找顾磐磐。
顾磐磐当即停下脚步,与邢觅莹道别,一个人又折回来。
这里靠近善始阁,贺院正办公的阁楼,女学生们很少到这里,所以邢觅莹才拉着顾磐磐过来。
顾磐磐来到贺院正的近前,给贺元逢福了一福,贺元逢赶紧向她介绍容定濯,道:“顾磐磐,这位是容相爷。相爷有事要问你。”
容定濯作为实际把持尚书中书两省的首相,众人见了,称令公的少,大都是恭敬称呼他为相爷。
顾磐磐心下诧异,便又连忙向容定濯行礼:“顾磐磐拜见容相。相爷要问什么?”
顾磐磐站得不远,容定濯已将她上上下下看个清楚,连她眼尾微翘的弧度,眼珠深深的黑色,细微的表情神态,都看的一清二楚,不禁屏息片刻。
容定濯名义上是来求购贺元逢手里的一幅名画,其实是专程为顾磐磐而来。
这几日,他派人去往西都找顾迢龄调查顾磐磐的身世,顾迢龄却去了蜀中,消息还未有这样快回来。
那一晚在公主府,毕竟相隔太远,容定濯今日来,便是想将顾磐磐看得更仔细。
顾磐磐如今上完课就要进宫,他索性亲自过来一趟。
他自是不可能说明真实来意,只是道:“听闻顾姑娘的祖父是顾迢龄。顾迢龄当年制的药酒和针灸手法,称得上两绝。家慈有腿肿的旧疾,他从前为家慈施过针,颇有成效。我听说你也在学医,不知可曾同你祖父学过施针?”
原来如此。顾磐磐听了,很是不好意思,其实爷爷并不想让她学医,也没有教她施针,她有许多东西都是偷学的。她的药酒倒是制得很不错,但这针灸,她却是没有学到。
她便说:“要让容相失望了,爷爷并未教过我针法。还让相爷您亲自跑一趟。”
顾磐磐想着,容相爷也真是侍母至孝,这其实不用他本人来的,命人通知她一声即可。
***
这边容定濯在与顾磐磐说话,一旁的容初嫣表面平静,心中其实已是波澜急涌,
震惊不已。
只因她暗中观察到,她的六叔……先前就看了顾磐磐好几次。等顾磐磐走近,他更是一直在看顾磐磐。
看一个女人好几次,这对别的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容初嫣不清楚。但对于她六叔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可就太清楚。
她的这位六叔,对当年的六婶一直都是不冷不热。八年前,那位在容家存在感很低的六婶过世以后,她的六叔就没有再续弦。这些年,六叔一直在为容家挣前程。
她六叔可谓是仕途极顺,在做中书舍人时,就已深得先帝信任,后历礼部侍郎、西川节度使等职,进拜中书令,年纪轻轻一跃为先帝眼前第一人。
先帝在明丰五年设明政堂,原是规定由宰相们秉笔轮值,三省长官、副官共议国政。可那时,先帝几乎就已不大亲政,沉湎于炼丹以及贵妃乔氏,明政堂不久就被固定在中书省,由容定濯执政事笔,大事小事几乎就是他说了算。
也借由那段时日,三省副相都换成了容定濯的人,他更是揽夺财权,牢牢掌握户部,还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到盐铁司、漕运使司等财政要脉所在。财政乃邦国根基,可想而知他的权力之盛。
当然,大长公主进献的乔贵妃,当今的贵太妃,也在其中发挥颇深的作用。
像她六叔这样一个能呼风唤雨,又相貌英俊出众的男人,想上位做继室的女人自然是多不胜数,可都没被她六叔看在眼里过。
容初嫣从未见过容定濯那样去看一名女子,自是心惊肉跳,便又转眸看向顾磐磐。
只见这顾磐磐今日穿着雪白的小袖短襦,墨绿地暗纹兰草团花纱裙,系在高腰的丝绦是浅浅的杏黄色,极普通的一身裙裳被她穿得烟姿袅娜,白嫩的肌肤在阳光下几乎透亮,嘴唇天生娇红,瞧着就知道是润泽香软。
容初嫣承认,这顾磐磐的确生得好。
有一回从书院离开的时候,容初嫣就曾见过两个世家纨绔特地来看顾磐磐,她坐在马车里,马车经过时正好听见那两人在悄声议论,说那顾磐磐是冰清玉洁,艳而不妖,堪称尤物,现在还小,一团稚气就这样醉人,再大点不知如何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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