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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我真不知道怎么你,现在好了,钱也被骗了,沙市的门面你也搞不起,你只有回老家了,等孩子们大了,让他们出来闯,你的那个思想已经落伍了,做的那些货全部都是针对乡下的,能赚什么钱,现在没有颜色的衣服不好卖,不是以前的那些老观念了,算了,多了你也不喜欢听,你还是先去把头发理一理,我借点钱你做路费,回家吧!嫂子跟几个孩子在家里也挺造业的可怜。”

刘忠向刘成借了笔路费,上街理了一下头发,踏上了回乡之旅。与来时的踌躇满志相比,刘忠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刘家弟兄八个,除了刘忠,人人都混得不差。

刘忠自认为能写会算,也吃得了苦,为什么总混得不尽如人意,这些年也太倒霉了吧!先是刘芙生病后来又是刘丽两次生病再后来连母猪也因下崽感染败血症而死,这一桩接着一桩的无枉之灾,也就算了,这都是命。

刘忠对集资款被卷跑这件事,耿耿于怀,实在是想不通,周边那么多市场,那么多亲戚都集资成功了,唯独他一人被骗,这种低概率的事居然也让他给赶上了,老不公啊!

刘忠血本无归,分文未回,真的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刘忠一路苦思,一路自责,想自己惨败的原因,自责自己将血汗钱拱手于人。

车行至毛嘴,狂风暴雨骤至,路旁的行道树随风狂舞,大雨倾盆而下,行进的班车都随着狂风在晃动。色忽然暗了下来,四周一片漆黑。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际,紧接着一声炸雷响起,仿佛就劈在刘忠的头顶上。

为了安全起见,班车打开双闪,停靠在路肩。

前面有两个地方可以下车,珠玑下的话路程较远,下雨路稍微好走一点燎原下的话,直线距离最近,全部是田梗路,稍微难行一点。

那时候没手机,没电话,想要与家人取得联系,除了写信和拍电报,根本没有其它办法,很显然这两种方式并不适合刘忠此时的处境。如果暴雨继续的话,刘忠只有淋雨回家了。

雨稍微下了一点,班车继续向前行进。

刘忠为了尽快到家,选择从燎原下了车。

刘忠刚一下车,又一道闪电划破空,炸雷劈中了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法国梧桐,一根粗壮的树枝当场被劈断,刘忠吓得不轻。

刘忠将行李顶在头上,找了一根树枝当拐杖,脱下皮鞋,将两根鞋带对系上,然后把鞋挂在脖子上,又脱下袜子,绾起裤管,顺着弯弯曲曲,又溜又滑的路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道道闪电划破空,借助着闪电光,刘忠走到了通顺河上的木桥上。这座木桥是座悬索桥,由四根长绳连接两岸,上面铺着木板,人一走上去,就会摇晃个不停,像是在荡秋千,十分危险,很少有人打这里经过,刘忠要不是为了快点到家,也不会选择走这座木桥。

刘忠勾着腰,身体恨不得贴在桥面上,缓缓地朝前蠕动着,他走到桥中间时,忽然一块桥板因腐朽而断裂,刘忠踏了一个空,身体朝前一扑,摔倒在桥面上,桥面又湿又滑,刘忠一下子滑到了桥边,眼看就要掉落到河中,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衣服被朽木上的钉子给勾住了,他连忙抓住桥边的绳子,慢慢地爬了上来,他不敢站起身,几乎是跪爬着来到了河对岸。

上岸后,刘忠站起身来,仍然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绳桥,绳桥还在空中晃荡,刘忠用手摸了摸胸口,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向家的方向走去。他走到湾头,风息雨止,进湾的道路泥泞不堪,刘忠高高地绾起裤管,一溜一滑地回到了家郑

刘忠到家时,全身湿透,脸上沾满污泥,身上没有一丝干净的地方,行李被雨水浸泡,基本上报废了。

刘忠身入宝山空手回,还搞得如此狼狈。

李秀并没有过多地埋怨他,家里的收入还不错,粮食作物价格有所提高,乱摊派现象也有所减少,给人家喂养的猪仔,别人也还回两头,现在已成了糙子半大的猪,过年就可以杀年猪了。

刘子墨在池塘沟渠里弄的鱼虾蚌螺,黄鳝泥鳅,莲藕菱角都可以拿到集市上换钱了,甚至于田间半夏,害虫飞蝗都能换钱,农村的日子也一比一好过了。

刘忠创业期间,孩子们凭自己的能力赚钱购买新衣,置办学习用品,根本不需要大人操心。

刘忠又通过送礼找关系,重新当上了队队长,又进入到了那个死循环当中,他乐在其中,李秀也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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