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朵本以为自己已经很高调了,没想到其不在香楼的日子里,香楼更加高调,十倍不止。
胭脂将初演的日子定在元宵节当晚,预售门票已经卖空,就连开间的站票也卖出去了不少。
独楼角落有一本熟悉的画册,画上女子端庄娴熟,毫无媚态,不敢置信这是天生妩媚的胭脂。
如果慕容朵在这里,肯定能发现画册的作画手法,人物摆拍风格,赫然都是当时她在京口为了宣传都市三件**的那套。
而慕容朵在京口摆出的那套画面也全在册子上,除此以外,慕容冲、云容的画像也在册上,香楼四大花魁已然集齐。
当然如果慕容朵知道自己的套路已经被香楼用上,那建康人再如何夸张,也是情理之中。
显然慕容朵不知道,而且还对香楼的营销手段好奇非常,但是胭脂三缄其口,慕容朵如何能探出半丝口风。
回到香园的慕容朵两人,配合香楼将几出戏排练的更加频繁,说不上心有灵犀,彼此之间做到配合融洽完全没问题。
一连数日都在独楼中排练新剧,直到第五天,慕容朵收到桓府送来的请帖,桓冲相邀。
慕容朵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桓冲唱的是哪一出。
在桓府大门见到桓冲,后者已经能够起身,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看上去也不错。
慕容朵不会以为桓冲邀自己上门只是想说声谢谢,未进桓府就单刀直入,毕竟待会还要顺路去趟谢府。
桓冲倒也不觉得慕容朵有何不敬,在侄子和桓伊的口中,对眼前女子赞不绝口,甚至可以说有七分佩服。
当日在船上不得见,此番邀来可以好好考察一下,说不定还能为桓家成就一番好事。
桓冲笑道:“既然姑娘有事在身,桓某就直说了,不知姑娘可曾婚配否?”
慕容朵连忙止住对方话头:“老桓,你是要打听隐私还是咋的?难不成郡公已经闲的要替人保煤?”
桓冲心中只有两个字说不出口,泼辣,即便胡风与中原相融的当下,眼前女子的豪爽还是出乎人的意料,因为胡人也不见得有这么泼辣的女子。
桓冲只好止住心中念想,桓玄面带失落,顺势带着几人参观桓坊。
比起前次所在的茅草屋,今日的桓坊规模已经是那时的数倍,日产烧酒百斤。
慕容朵有些咋舌,那可是每日数千两银子入账,南显经得起这样掏吗?
如果没有意外,香楼的产量不会低于这个数,如今的慕容朵对香楼的势力估计的越来越接近真实。
桓冲也知道桓坊是出自眼前女子的手笔,只能说桓玄侄儿无福,如果得此贤内助,桓家中兴大有希望。
乌衣巷,谢府,慕容朵和云容两人走在宽亮小巷里。
要去见这个史上第一风流丞相,慕容朵心里还是紧张的打鼓一般。
慕容朵师徒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才从谢琰手中取得这次和谢安见面的机会。
谢府与桓府倒是无异,只是相对更小一些,没有端亭,曲水流觞也更简化了一些。
两人在客厅等候,厅门正对院中东山石。
谢安四十东山再起,经常逢人便说隐退东山之志,慕容朵前世不理解,现在有些理解了。
退隐志向和理想一样,都像男人的内裤,能见人,但没必要逢着人就要掏出来给人亮一亮。
慕容朵当下有些理解,在这个时代,谢安还真得时常掏出“内裤”让人看一看,如此才能保着朝堂安稳,保着整个谢家安稳。
庭有东山石,立于院子中央,石高两丈,上有书圣大书“东山石”三字。
三尺字,字入石中,苍劲有力,笔锋狷狂。
慕容朵盯着东山石,东山石盯着慕容朵,慕容朵感觉到一丝讽刺,讽刺她徒劳无益。
“东山多乔木,月午始苍苍。虽殊碧海状,爱此青苔光。”慕容朵有感而发,轻颂出口。
“小友倒是跟亲临东山一般,好诗啊。”一道稍显佝偻的身姿出现在两人身后。
一个念头在慕容朵脑中冒起,谢安老了,都不用谈什么东山志,能抱住最后一丝北伐执念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慕容朵不聊银河护卫队,不谈军武战阵,也不论庙堂得失。
只和谢安高谈阔论,聊这大好河山,东山的美轮美幻,西山的高山陡峭,东海的望不到边,南海的岛屿多如牛毛。
两人送完请柬告辞而去,谢宅安静下来,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长者。
东山望东山,东山已无望。
“是个好苗子,怎么就生的女儿身呢?可惜……”
谢安呢喃一句转入内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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