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的七月,农民工始终是早上五点多起床,六点多吃早餐,不到七点就施工。牛天菱第一个到食堂,宿舍楼墙根的简易棚里,一口大锅正冒着腾腾热气,一顿可以做几十个人的饭菜。四面漏风的旧筒子楼和简陋的食堂正是包工头兑现当时招工时承诺包吃包住的完美体现。
早餐和往常一样,烧沸腾的水里拌上少许的面糊,这就是所谓的面疙瘩汤。牛天菱用自备的铁碗盛了满满的一碗面疙瘩汤,一手拿着一个夹了几根咸菜的馒头蹲在了“食堂”的门口。他咕嘟咕嘟的喝了一气儿碗里的清汤,然后用力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咸菜中间夹杂着苦涩的味道,但是老牛吃的津津有味,这就是一上午的身体消耗的能量所在。
头一天上班,付岩杰将姚动生安排在工地干些杂活,工作就是将现场因挖土松动而倒塌的围墙恢复,付岩杰安配牛天菱砌砖,让姚动生、金叶芳推着小车运砖、将砂子、水泥拌成砂浆,铲递一下灰砂等等。
姚动生和金叶芳早早就开始了准备工作,牛天菱从民工宿舍楼里出来,身穿着一件貌似几天都没有洗过的劳动布衣服,上面有一点一点的灰浆渍溅在上面的印记。这个人是牛天菱。虽然才三十七、八岁的壮年,但是他乌黑的头发当中已经出现了几根的银丝。
牛天菱抬起头看看天空,脸上一道一道的皱纹组成了一张灿烂的笑脸,来到现场开始干活。他戴上安全帽和手套,这是工地的规定,违反者会被罚款一百块,这可相当于他几天的工资了。为了自己一天的工资不落空也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每次都会认真的把安全帽戴上。
牛天菱拿着一把自己专属的瓦刀,按照班长付岩杰给他的安排,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砌好眼前的这堵墙。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片地方,脸上露出了微笑。以他的能力来说一上午的时间砌好这堵墙轻而易举,他正在等待姚动生把砖、砂、水泥等材料搬运到左手活动的半径之内。
工地上没有一丝风,空气仿佛在照射时洒了一层胶,黏腻无比。八点钟已经汗流浃背,姚动生的裤裆和大腿之间黏乎乎的,后背上的衣衫很快湿成一片。几万平米的工地到处是农民工忙碌的身影,偶尔听见他们唱歌,大家自顾自的工作,嘴里跟着哼几句,到处都临时施工场地,搭建有许多挂有广告牌的工棚。不管是几层的平房,还是一般性的基础设施,以至于上一百层以是的高楼大厦,都是农民工,一粒沙,一块砖,一颗汗珠建成的。
远远地,牛天菱看见姚动生一个人低着头,弓着背奋力地推着双轮小推车,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前行着,每前进一步都重重踩在他自己身躯的影子里。影子和鞋在一起,影子和脚步在一起,影子和地上的泥土在一起,影子在泥地上的移动犹如一只刺猬在工地上艰难地挪动。
渐渐地,姚动生的形像越来越清晰。他的额头汗如雨下,脸庞挣得通红,脚下的鞋帮翻翘着,晃如两只燕子的翅膀,在挪动中一跳一跳。
姚动生好不容易把砂浆和砖头都送来了,站立身子跟牛天菱打招呼调侃道:“牛师傅早,你看这砂浆行不?我给你打下手,请多关照。”
牛天菱用右手拿着瓦刀在砂浆你反复的搅拌了几下,砂浆不干不稀,粘度
刚刚好:“嗯,还可以,搅拌机那儿是不是你师娘放的料?”
“对呀。”姚动生如实回答。
“你师娘吃早饭了吗?”牛天菱问。
“我想她应该没吃,师娘一大早忙着推砂、水泥,给搅拌机接水管上水,然后拌灰,我负责推砖摆放到你干活的位置,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一会儿我上食堂给她打一份去。”
牛天菱没再说什么,右手操起一把久经磨砺的瓦刀,左手一块无比亲切的砖头,瓦刀在灰桶里轻轻的一挑,砖头配合着一接,砂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落在了砖面上,然后把抹好砂浆的砖块紧挨着拉好的施工线放好,用瓦刀轻轻的敲击几下,动作既麻利又自然,再看一看砖头和地面的衔接简直是天衣无缝。
干了二十几年的瓦匠工,老牛经常为自己练就的这一手熟练的手艺而倍感骄傲。测量、找点、定位、拉线老吴一气呵成,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娴熟,每一道程序都显得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一丝不苟。看得姚动生真是目瞪口呆,他是既艳羡又佩服,这北方的瓦工师传手脚就是麻利,砌砖速度快,质量还好,横平竖直,灰浆饱满,简直没得挑。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牛天菱就已经把付岩杰交代的任务按时按量的完成了。他想休息一下,顺势坐在了身旁的一块砖头上面。让那一把已经跟了自己几年的瓦刀小心翼翼的靠在了自己刚刚砌好的那堵墙上,从兜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颗叼在两片已经干裂的嘴唇中间点火。老牛猛的吸了一口,然后把香烟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认火星一点点向手指缝移动。
老牛想戒烟已经很久了,但是每次干完活之后还是忍不住的点上一颗,毕竟是老习惯了。或许香烟真的有解乏的作用吧,看着白色的烟在眼前飘荡,他陷入了幻想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发工资的情景,或许是和家人团聚的情景,或许是………5656xs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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