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双桥处刑警大队来了两名高大的陌生军官。一前一后，步伐又急又重。
“常先生，我们一对比照片和人，又听说姓陆，马上就通知您了。这边请！”厉队站在门口，对着前行那位绷着脸的魁梧军官躬身道。
“辛苦你了，厉队长。”后随者礼貌回应道，明显要比前者温和斯文得多。
常先生的步子丝毫不做停留，大步流星的往里迈。
审讯室门口候着的李斌眼疾手快的打开铁门，一打开，审讯室里空空如也！只剩一副空镣铐在椅子脚边晃荡……
明明十分钟之前，噢，不！五分钟之前还在的！
厉队长愕然的瞧了瞧李斌，又瞧了瞧那位常先生，常先生面沉如冰，皱眉紧盯着李斌。
李斌不由打了个激灵，建议道：“对了！去查看监控！”
监控室里，所有画面包括审讯室的画面都停留在四天前，从四天前的下午到今天早上，什么内容都没有，中间三天多的监控内容生生被剜走了。明明前一刻钟还正常显示来着，当值的人就撒个尿的功夫……
“有没有照片？”常先生说出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声音低如洪钟。
“有照片！电脑上有。”
办公室电脑上，唯独备注陆晓生那个文件夹里显示是空的！
回收站里，也没有丝毫痕迹。
厉队的额头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常先生一掌击在了电脑桌上。
上边的显示屏、键盘、鼠标随着桌面解体噼里啪啦哐哐当当的掉了一地。
“许副官。”常先生回头叮嘱道。
“是！厉队长，很抱歉，不过请您放心，贵队所有损失我们双倍赔偿。”许副官的声线倒显得温婉极了：“不知厉队长还有没有什么证明她来过的证据？”
厉队长摸了摸程亮的脑门，目光自办公室内扫射了一圈，揪着名年轻的警员出来：“大刘，你拍照了对吗？”
那个叫做大刘的警官否认道：“没……没有……您不让我哪敢呐……”
“不对，是你小子说好看得不像话的！我看你在审讯室外边摆弄手机来着……那个可视玻璃……”厉队长不停朝着大刘使眼色。
常先生目光一凛，轻喝道：“交出来！”
大刘被那气势一唬，赶紧颤颤巍巍地交出了手机。
许副官下巴一抬示意他解锁，大刘赶紧上前毕恭毕敬地解了锁。
翻遍手机内所有的文件夹都没有找到任何年轻漂亮的女子照片。
许副官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收，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来，问大刘：“昨日那女子可是这位？”
大刘仔细看了看照片，定神道：“确认无误！不过你手里这张照片是副画吧？显得面容饱满多了，但，我确定……应该是她！”
常先生抬步往门外走去，许副官回头交待一句：“手机恢复数据后定会完璧归赵！所有书面的审讯资料请复印一份今日下班前交予常先生办公室。”
随即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两个高气压的军人跟股云卷风似的刮远了，只剩办公室内一地的狼籍，显示他们刚刚似乎来扫荡过。
……
一处私家院落内，靠窗的位置，常先生背对着门好像在瞧院里的梧桐树。这个季节的梧桐叶全掉干净了，光裸的枝丫朝着碧空如洗的天际边努力伸展，倒是有几分景致。
许副官从文件袋内取出一张照片恭敬的递了过去：“常先生，这是数据恢复出来的唯一一张照片，由于像素不高，亦隔着单面可视玻璃，有些模糊，但面容极像，应该是……”
“放那儿吧。”常先生背影一绷，哑着声音叮嘱道。
“是！”许副官将照片搁置在左上角，从另一个文件袋内取出一叠资料来，放至右上角，低声道：“这是审讯资料，厉队长刚刚亲自送过来的。”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许副官的身影快极了，一转眼已消失在门外。
门，也已妥帖的关好。
许副官坐在院里的车内，到这边来，除了处理一干杂事，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车里，保持随时待命的状态，对于常先生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院里的梧桐叶想是几天未整理了，落了一地，随着风一吹，卷着跑向了四处墙角。
二楼的落地窗前，那个身影依旧一动未动，许副官特别理解常先生此刻的状态，寻了好几百年了，此前半丝消息全无，此刻怕是近乡情更怯。
瞧着一院零落的梧桐叶，那两棵高高大大空空荡荡的梧桐倒显得格外寂寥了些。那是几百年前，他和她一起种下的吧，梧为雄，桐为雌，生生相依，却到底没幸福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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