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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逻禄人欺人太甚!”听闻俘虏最后的供词,而且是亲耳听俘虏说过后,都督朱艮也叫道:“竟然如此居心不良,妄图挑拨都护府与突厥人、突骑施人两家关系,还要挑动都护府与突骑施人交战坐收渔利!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督,要立刻向王节度使禀报此事,出动大军攻打葛逻禄!”张诚道。

“是啊都督,不能当做不知是葛逻禄人幕后使坏忍气吞声,定要上书都督府惩治葛逻禄人!”其余人等也纷纷说道。

刘錡也随着众人叫喊,但心里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都护府此时只能说勉强弥补了怛罗斯之战的损失,葛逻禄人又势力日强,都护府未必愿意出兵攻打葛逻禄。若是王正见等人不愿出兵攻打葛璐璐,都督府这边公然上书岂不令他们尴尬?对朱艮、张诚绝无好处。

但他毕竟位卑职小,也无权多说话,只能看着朱艮与张诚商议妥当,拟好文书派人送去都护府。看着这一幕,刘錡想着:还不知都护府那边会怎样吵闹!

但出乎他预料,仅仅十日后,都护府的命令就传到嗢鹿州都督府:命嗢鹿州点至少三千兵马,准备出兵突骑施?

“是都护府为了出其不意故意做的隐瞒。”张诚向刘錡解释道:“既然葛逻禄人强大,掌兵的王节度使、封副使也不是迂腐之人,自然要想方设法蒙蔽葛逻禄,让他们晚些察觉都护府的真意。”

刘錡立刻表示自己明白。但他又算了算时间,发现应当是文书抵达都护府当日,都护府就下令攻打葛逻禄,不然绝不会如此神速。可是,都护府怎会这样快作出决定?难道不怕在葛逻禄身上损失过甚,引起周围蛮夷的不臣之心?刘錡既有些忧心,还有些不解。

但不论如何,嗢鹿州开始整备兵马,准备出征葛逻禄人所在的洁山都督府。

五月初,兵马钱粮齐备,由都督朱艮领兵,出征葛逻禄。三千多人马,是此时嗢鹿州的一半兵马,自然不能交给刘錡这个才升官的代别将张诚本打算领兵,但上次去怛罗斯就是他,这次本就应是都督朱艮,张诚也没法与他相争,只能留守。

带兵将领不是欣赏自己的别驾,而是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晦暗不明的都督,刘錡自然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跟随都督行军,与自都护府北上而来、由王正见亲自统领的大部汇合后,一起向西而去。

很快,大军来到洁山都督府地界。在边界处又休息了一日后,第二日清早起来,全军杀入洁山都督府。节度使王正见传下令来:“中途不要停留,直奔葛逻禄人叶护顿毘伽所在的米特克路上遇见的所有葛逻禄部族,全部屠戮一空!”

“甚?有唐军杀过来了?”顿毘伽大惊道。

“是,”下面跪着一个浑身浴血、衣衫破烂的人,正说道:“三日前唐军杀入我葛逻禄的地界,撞到我部族,不等说话即大肆砍杀。我部族仅仅千余人,岂能挡得住唐人大军?立刻被杀散,我侥幸逃脱。叶护,唐人不讲道理肆意侵扰,你一定要为我们部族报仇啊!”一边说着,他大约是想起死在唐人刀下的妻儿,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叶护,唐人欺人太甚!”下站的一名将领听到哭声,忍不住出列说道:“竟然如此猖狂!不论他们因何而来,都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是啊,定要给唐人一个教训!”其他人也纷纷鼓噪道。

但顿毘伽却不像他们那样激动,又问道:“唐人到底多少兵马?”

“当时部族被唐军一冲而散,哪里来得及看清唐军数量?但大略看来,至少万人以上!”那部族首领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听到这话,刚才那些喊打喊杀的将领却都忽然平静下来,最开始发声那人道:“竟然有万人之多?我想起来了,前段日子有消息从唐人的都护府传来,说唐人要去打突骑施人。现在看来,是当时得到的消息错了,唐人要来打咱们葛逻禄人!”

“唐人要打咱们葛逻禄人!为何要打咱们?到底发生了甚底事情,无缘无故的开战?去年唐人要求的赔礼可都按数给他们了。”

“是啊,为啥要开战?”众人议论纷纷。方才他们都以为是一二千唐军入境劫掠,所以喊打喊杀但得知唐军总数超过一万后,顿时就知道此事不简单:附近唐国各个都督府加在一块能出动的兵马也没有一万人,都护府也绝不会为了抢点儿牛羊马出动大军,一定是有缘故。议论过后,众人都看向坐在正上方的顿毘伽。

“是我做事疏忽。”顿毘伽道:“先前我收买了嗢鹿州都督府的一个官,探听唐人军情。去年年底因唐人勒索了那许多奴隶财货,我心中不忿,又探听到其实唐国安西都护府的精锐兵马折损不少,一时无法恢复,就想着趁他们兵少的时候打下一座城,出口气。”

“所以我就想以收买的这个官儿为内应,夺取弓月城。计划是。但却不想那个内应被守城的唐人将领发觉,未能成功。看来他们后来从哪里得知了当夜偷袭弓月城的是我们葛逻禄人,所以发兵攻打!”

“叶护,你怎能做这样的事,平白去招惹唐国?唐国一向霸道,平日不去招惹他他还要来招惹你你去招惹,当然会引得唐国将领大怒兴兵。”又有一人出言道。

要是你打赢了,或者没被唐人发现也就罢了竟然既没打赢,还被发现了真实身份,那你就理所应当承担责任。这句话没有出口,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事到如今,”眼看着众人都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还有人要追究博果尔的责任,顿毘伽赶忙道:“现下再说这也无用。应当商量如何应对唐人的攻打。”

“还有啥好商量的!”一人道:“既然唐人杀进来,当然要迎战!”

“谁也没说不应战。”顿毘伽的一个亲信说道:“但是不能顺着唐人的想法来。唐人铠甲齐全,刀剑精良,绝非咱们能够力敌的,就算人多,也未必能打赢更何况还不知唐军将士有多少。不能轻举妄动。”

那人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唐人的战斗力比他们葛逻禄人强,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强行否认也无用。

“立刻下令整个部族,向夷播海撤退!通告其余所有部族,唐人杀来了,让他们也收拾收拾撤往夷播海。”顿毘伽这时说道。

“之后呢,如何打败唐军?”又有人问道。如此一来,确实可以避免重大损失,但这也没法子逼退唐军。

得益于安西人少地多,且游牧部族多,安西唐军也是全骑阵容,就算步兵也有马骑,在草原上反复扫荡总能遇到几个没跑掉的小部族,何况草原上还有不知数量的狼、野马、野牛等可以打猎食用,唐人短时间内没有断粮之忧。难道真的等几个月,等到再有其他部族冒犯唐人,使得唐军不得不撤走的时候?

“先撤了再说。”顿毘伽却道:“商议如何打败唐人不急于一时。而且即使要打败唐军,现在也要避其锋芒。”

还有人想出言询问,但大多数人都着急带着自己的部族、下属撤走,纷纷走出大帐。见此情形,原本想问的人也不再问,去收拢自己的部族、下属。很快,大帐内除顿毘伽外,只剩下他的护卫。

顿毘伽又站在账内想了些事情,走出大帐,吩咐下属收拾帐篷。

“玛德,已经好几日没遇到过葛逻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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