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这样,不用太伤心的,虽然以后我不是大家的老师了,但是可以和大家做朋友啊,以后也会有机会回来看大家的,希望大家不要嫌弃老师年纪比你们大哦!”
“老师,也和你们一样,有着一颗孩子的心呢。”
说着,秦灞柳眼眶微微发红。
坐在台下的江夜白神情有些恍惚,他之前走错班级遇到的那个女老师,正是眼前的秦灞柳,因为学校缺少艺术类老师的缘故,她需要带好几个班的音乐课,而那次,她正好在上三班的音乐课。
怪不得……
怪不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怪不得看着她总有奇怪的感觉。
江夜白在看到秦灞柳站在门口的一刹那,许多隐藏着他记忆深处、要以被他埋葬的记忆,再次被一点一点地挖掘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
现在的秦灞柳,只是一个音乐老师。
而他,也仅仅只是秦灞柳的学生。
想到曾今为她写下的诗,那段久远而模糊不清的微妙情愫,想到某些伦常的禁忌,想到自己曾经的徘徊、相逢、彷徨与后悔,想到那一天的惊慌失措,想到将记忆彻地埋葬的雨天。
秦灞柳,她正在不远处的讲台上。
那个曾经懦弱,甚至还有几分自卑的衰仔,正呆滞地坐在自己熟悉的座位上,看着熟悉的人,熟悉的微笑,熟悉的美好。
静静地。
可是这个人现在要走了呢……
江夜白抿着嘴,看着秦灞柳端起课本,一边为学生们讲课的模样,一边微笑着吐出美妙音调的优雅。
窗外的碧绿的杨柳随风飘扬,宛如她的秀发。
所谓‘灞桥烟柳’,原来——
真的是分离么?
江夜白现在看着她的样子,和从前的这个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秦灞柳依旧是定格在岁月老照片里的那个优雅、端庄的完美形象,而江夜白自己呢?
变了么?
也许是的吧,人都会变的。
但是,也许他自己也不会预想得到,在经历数千个日夜的逆流,让江夜白重新回到这里,见到自己熟悉的人,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音乐书中夹着的鼓鼓的信封,在他手中摩梭。
有些泛黄了。
也不知写了多久,江夜白自己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它一直夹在那里,一直在,从来没有人打开它过,直到最后被尘封在废弃的杂物中,躺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
可是,那是它从前的结局。
而在江夜白对着秦灞柳轻轻一笑的那一刻起,这封信的命运,便驶向截然不同的方向,纵然结局依然未可知,但江夜白知道,他会做到的。
他确信无疑。
在秦灞柳的带领下,整个二班传出了悠扬的歌唱声,甚至传到了教室外,吸引了隔壁班的注意力,不少外班的学生都竖起耳朵,听着这黄莺般的鸣唱。
这首《Auld lang syne》放在此刻,无疑是十分应景的。
起初只是秦灞柳一个人在唱,但到了后面,班上有不少人慢慢跟上了她的节奏,甚至,江夜白也最终同他这些可爱的同学们,以及记忆中那份美好的秦灞柳,他开心地笑了出来。
秦灞柳也在笑,但她的笑,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你也许很难想象,只是静静地看着一个女孩微笑,就能体会生活的无限美好,而正是这份宁静,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别人无法给予的那份安心,江夜白甚至可以在这一刻彻底地忘记所有的烦恼。
纵然他依然心已老旧。
但在这个新的晨后、迫近正午的时候,江夜白觉得自己此刻无比的年轻、充满着无尽的活力,向往着明天,向往着未来,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这样自信过。
秦灞柳没有看见,在江夜白书中夹着的那封信,那上面写着:
“我喜欢静静地看着你微笑。”
字迹狂放潦草,仿佛带着一股炽热的情感,它也许很温和,但一旦爆发出来,足以吞噬一个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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