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萧桐步行往医院走,尽管有一段距离,但她现在的确是坐不起车的那类人了。
天气格外的好,只是八点多,太阳折射到对面高楼上的光就刺痛了萧桐的眼睛,多么讽刺,有人欢喜,有人忧。
到了医院,王女士已经醒了,正在吃早餐,还是挺会照顾自己的,“妈,我来了。”
王女士的态度还是那样,冷冷的,一点都不欢迎她这个女儿,“你怎么还没走,去做你的记者吧,不是很喜欢吗,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干什么。”
萧桐咬了咬唇,又陷入了不知道怎么和王女士交流的境地。
“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个事情。”
王女士放下手中的勺子,双眼紧紧的盯着萧桐,“那你要我说什么,我们能说什么,你走吧,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妈,都这么多年了,我们都相互放过自己不好吗,我不想再计较这件事了。”
“放过,是你逃避在先,让我怎么放下,我问你,如果重来一次你会听我的话到清湖物理系吗?”
“不会,”这件事萧桐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她不想用自己的一生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去学物理。”
“那你让我怎么放下,我放不下,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却不按我规划好的路线走,你让我怎么释怀。”
萧桐的心瞬间凉了下来,“所以你就是因为我没有满足你的控制欲,所以才不肯释怀吗?”
“什么叫控制欲,萧桐,你这样说对得起你爸爸吗?你难道不知道他在物理研究上投入了多大的心血,却因为一场车祸全都覆灭了,你就不能有点心吗?”
“我怎么没有心,可是我不喜欢,不想学物理,更不想研究,您能不能别拿我是您女儿的事情绑架我,我也是个人格健全的人,有权利决定自己干什么,我不是任你摆布的人偶。”
旁边的两个病床上的人都看着母女两个吵架,对于这种家庭矛盾他们不了解真相也不好随便插口,只能感叹一句,“命运弄人,可能孩子的父亲也不想看到如今这个局面。”
“你滚,滚出去,我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你。”王女士指着病房的门口,激动地说。
萧桐没再留下,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什么时候会从眼眶中汹涌地流出,只知道快要忍不住了。
出了病房,萧桐就只撑不住了,贴着墙,身子慢慢地往下移,最后,小小的一团,脸整个埋在自己膝盖上,……
每当这个时候,萧桐都感觉自己好无助,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她,也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只觉得她就是应该服从母亲的安排,完成父亲未完成的事业,好让他老人家可以在地下有个安慰,但是她从来都不想耗费一辈子的时间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没有一个人认为她是对的,真的好无助。
……
发泄完之后,萧桐抬起头,双眼明显的有些红肿,拿出手机,在网上找当地的护工,既然双方待在一块儿都不能安宁,那就离得远一些吧。
下午,选好了护工,确定没问题之后,萧桐没惊动任何人,自己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回了北京。
上了飞机,萧桐才有了几分真实活着的感觉,没了那种窒息感,真的轻松了好多。
在那个充满梦想的城市,她才真的感受到了喜怒哀乐。
……
陆琛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因为萧桐从昨天他走到现在没有给他任何一点回应,这个女人真是把人的心磨得巨痒,想联系她,但是又气不过,昨天明明是萧桐的错,可她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算照顾母亲,但发一个句子的时间还是有的吧,分明就是不在乎他,陆琛越想越气,偏偏心里还无时无刻不想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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