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萧公馆的牌局如约举行了。
被尊称为四夫人的许振英四姨太,甚至比楚静怡还早到了几分钟。并且还未等萧太太以及楚静怡开口询问,这位四姨太果然就开始了竹筒倒豆子。
“王瞎子昨天虽然没有丢命,但据说差不多吓个半死了,要不是日本人拿枪逼着他开什么新闻会,只怕他从此都不敢再公开露面。”
与北平当地的多数人一样,从青岛莅临不久的许振英四姨太,也入乡随俗地对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的行政院长王克敏使用着极其不恭之称谓。
手里码着沉甸甸的麻将牌,楚静怡就装出一副很懵懂的样子发问:“是什么人胆大包天呀,在北平敢开枪打堂堂行政院长?凶手抓住了没有?”
许振英四姨太迅速接过话头:“我家先生说,是武汉蒋政府派来的刺客,老蒋肯定是嫉恨王瞎子在这里另外搞了一个国民政府出来,所以要除了他的性命。凶手嘛,怕是早跑没影了昨天日本人还凶巴巴地要封城戒严搞大搜捕,可是今天的大马路上,看不到多少日本兵和警察嘛。”
“没错,上午我家佣人出去买菜,说市面上一切照旧,就像昨天那档子事压根儿没有发生过一样”萧公馆的女主人笑眯眯地回应道:“要我说,甭管是老蒋的天下还是老王的天下,都得让我们女人有旗袍穿、有麻将牌打。至于天下嘛,就让他们男人去争个头破血流吧。”
四姨太毕竟是北平市市长枕头边上的人,当即做出反驳:“你这就叫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只有我们自己的男人坐了天下,才有我们的滋润日子过真要是老蒋打过来,我们这些女人哪里还有可能坐在这里安逸!”
“是的是的,”牌桌上的另一个女人是临时政府赈济部杨次长的姨太太,政治敏感度也比较高:“老蒋的武汉政府真要是灭了王克敏的临时政府,我们身边的男人肯定跟着第一批倒霉,到时候真就只能跑路了。”
虽然与北平伪高官的女眷们打交道时间不算很长,但军统女上尉却很了解,这些女人在日常纸迷金醉的生活中,非常忌讳谈及“汉奸”、“亲日”之类的字眼。她们内心其实清楚,自己家里的男人们做的正是百姓谓之的汉奸亲日勾当,更清楚一旦日本人失势,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也必然会清算这样的汉奸行径。只不过,今朝有酒今朝醉,得过且过、难得糊涂罢了。何况,也确有不少的汉奸及其家眷乐观地认为,日本人迟早会灭了蒋政府,所以大家尽可以纵情狂欢,高枕无忧。
“日本人没那么脓包,从上海打到南京,是老蒋的兵打不过日本兵的。有日本人在,咱们只管放宽心吃酒打牌。”许振英四姨太又端出了市长女眷高屋建瓴的架势:“前几天我不是说、北平就要改名叫北京了,那可是日本人的主意。日本人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觉得临时政府的江山坐得稳了!”
“那咱们可要恭喜四夫人了你家老许这个市长头衔更金贵了,京城的市长啊!”赈济部次长的姨太太与许振英四姨太可谓连理同枝,这时就极为诚挚地念起了喜经。并且当场得到了女主人的迎合。
楚静怡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马上见缝插针地说道:“四夫人,你可是许愿了我们、要到你石老娘胡同的宅院请我们做客吃酒的!别贵人多忘事呀!”
许振英四姨太被一桌子的女人恭维,早已乐得花枝乱颤:“请客吃酒的事当然说话算话,就定在这几天!让我先生出钱整治一桌好饭菜,你们就准备好口福吧!”说罢,随手打出一张牌,砰地一下铿然有声:“二筒,谁要吃碰就只管拿去!”
“二筒么?不好意思四夫人,我和了。”楚静怡不动声色,稳稳推倒了面前的牌垛。
这场牌局直打到了晚上五点半,仍然还是许振英四姨太提出先走,她的理由在牌桌上也提前讲明了:许市长亲自告诫她,这几天日本人包括北平警察局仍会在城内搜捕反日分子,晚六七点以后不要在外游荡。直到搜捕行动彻底撤销。快眼看书kuaiyankanshu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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