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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噩梦,现在被惊醒,突然觉得生命的珍贵和脆弱。故事是以一片漆黑结束的,我醒来时周围也是一片漆黑的,这让我很后怕。

故事发生在夜晚,或者说凌晨。梦里我偶然得知今天晚上是世界末日的消息。一开始是民间自发流传,我和我的家人全然不相信。官方并没有站出来辟谣,所以这成了我心里悬吊吊的疙瘩。

那天晚上我和奶奶躺在床上,我们没有盖被子,好像天气很热,和以往的夏季一样。我睡不着,因为太热,她却也睡不着,不知是什么原因。

以往的夏天她总是手摇一把蒲扇,直摇到我和自己睡着,待我稍稍一翻身那蒲扇又会自发地动起来,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没有人知道奶奶是否真的睡着了。

人是分浅度睡眠和深度睡眠的,我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深度睡眠,雷打不动,且不会做梦。可现在不同了,我害了失眠,还开始做噩梦。

奶奶的呼噜声很大,如果我不是深度睡眠,我可能会很难受。但她无疑是浅度睡眠。不论晚上睡了多久,白天总要打瞌睡。

那时候我夜里失眠就开始琢磨将声能转换为动能。

我们住在七楼,床边靠着窗子。外面很亮,可以看出去很远,记不清是否有星,但那一定是月亮的白光,白光撞上地面,再反射到云层,映在云上,把云染成了乌蓝色。和体检时血管里抽出来的血有些类似。

床脚处有一个桌子,木桌上放着一台大头电视,这大头电视和我年龄差不多,以前是黑白的,后来是彩色的。我喜欢看黑白电影电视,它有在黑白和彩色之间任意切换的功能,如果它今天还在,我一定要用它看一次黑白的《×××》。

我不记得电视是开着的,这时电视里忽然传出一阵声音:“请所有还在医院和监狱的人,立刻出狱、出院,体验最后的生活。”

我很平静地跟奶奶说:“世界末日了。”

我好像不怕,甚至有一点期待,人类总是好奇的。

她好像是狠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说,干嘛总是瞎说些不吉利的话。

我又说:“那是。”

电视受众大多是老年人,而网络受众大多是年轻人。

此刻她沉默了。可我心里还是没底,说实话到此刻我还是不相信今天晚上就是世界末日。因为没有一点迹象和征兆。

我没有和她争论,而是侧过身子掏出手机玩起游戏来。不管是真是假,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即便我想睡,也做不到。不如就沉迷在手机游戏里去世。至少我现在还是感觉很温馨、舒适的。

这时世界还是安静的,大概十二点钟左右。感觉玩游戏玩了许久,我母亲和父亲醒来,朝我这走来。

我很焦虑地对他们说:“今天晚上是世界末日啊!”

父亲显得有些慌忙地说道:“我们去弄辆车。”

我就想,你是好莱坞大片看多了吧,难道还想开车一直跑,人家开直升机和飞机都没跑掉,你开车跑得掉吗?

但我却没有阻止他那样做。我有这样想的自由,他自然也有这样做的自由。再说人面对死亡总该做些什么吧。总不能挖个坑跳进去呆着等死吧。

不过我倒是对开车逃跑能躲避世界末日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虽然上不了天,但好像只要动起来,心里总要踏实些。打完游戏我提交了最后一篇杂文,杂文写得很烂,因为完全没有心情了。

我在杂文最后一段写上:“如果今天晚上是世界末日,我希望当后世看见我的文章,能够证明我活过。”

我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有人看见的东西,哪会有后世,人类都灭绝了,况且我的文章还发在网上。但我相信,此时此刻,正有无数的人也在做着相同的蠢事,寻找自己最后的一点点意义。

可我看窗外世界一片祥和,世界被切分成两层,上半部分明晃晃的,下半部分灰蒙蒙的。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完全看不出来世界将以怎样的方式毁灭。大地震?大海啸?火山爆发?我很是恐惧。而我能做的,不过只是躺在床上继续打游戏。

世界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失去秩序,陷入混乱,这一点不知是该拍手叫好还是该惋惜。

我希望新闻是假的,因为世界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要毁灭了。我给我的朋友打电话去,第一个打给谢天,奇怪的是大家都没睡,好像都在等待什么。

他很快接过电话,我赶忙说:“世界末日了,你知道吗?”

“兄弟,这你也相信?”

原来大家都不相信?

“是真的!”

“好,就算是真的,我们又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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