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明政沉浸于琴音中,听着万分心弦流淌于她的指尖,如同今生的因果纠缠不清。他这才发现,她的琴技,比宫中最好的琴师还厉害。
燕昭绾操曲感叹道:“凤求凰乃蜀地临邛的司马大才子所作,相爱时情比金坚,可惜最终背弃了诺言。感情,是最不牢固的东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究是少数。”
“成婚相敬如宾不就行了?”明政说。
“不……女子的苦,你不懂,比你想象的要难。连王后,王的女人,国中至尊的女子,都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燕昭绾的语气苍凉,她似乎有心事。明政是这么想的,欲问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不久后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夜已经深了,明政也恰好看完了所有的文书,又躺到了床上休息。
燕昭绾将琴放回箱子,对明政说:“我该告辞了,好好休息。”
“别走!”明政本躺着,突然起身扯住了她的另一边袖子。
与此同时,传来了敲门声,睡前服侍的宫女到了。
“王上是否休息?”一个文弱的宫女声音传来。
“进来。”
推门进来两个浅黛色衣服的宫女,手上端着方托盘,上面放着睡衣。
“王上请更衣沐浴,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先去伺候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燕昭绾察觉到宫女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太子殿下……晚间留宿吗?”宫女问。
“当然。”
燕昭绾头脑有些空白,就被两个宫女领到了浴池中。这是第二次来了,看着浴池的温水流动,燕昭绾突然想起上次的事,脸上发烫。
虽然当时发着高热,她却记得很清楚,他褪下了她的衣衫,将她拥在怀中。那日她来了月事,他才放过了她。
长安君成峤没死,按照承诺,她还欠他一晚。
难道今日明政是想让她今晚就兑现承诺?燕昭绾突然感到一阵头疼,看着流动的温水,眼前是一阵恍惚。
她不想和明政发生任何关系,翎华泉下有知,会怎么想?她最依赖、最喜欢的姐姐,在她死后,抢了她的男人。
这件事,怎么想都太过荒唐。在燕昭绾眼中,明政倒是无所谓,每天换的女人如衣服一般不重样,可是燕昭绾不行,不仅是翎华,她的心中有个疙瘩。
母后自缢,是她迈不去的坎。明政不知,成峤更不知。这是刻在骨子中的羞耻,在任何方面,她都不想像他那个荒淫的父王。和明政注定是没结果的,在外人眼中,两人就是通-奸的关系。
浴池中的水轻轻流动,烛火暗淡,燕昭绾靠在浴池壁沿上,雪白的皮肤在水雾氤氲中若隐若现。
一阵脚步声愈来愈近,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燕昭绾面前,他刚刚出浴,仅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单衣,眼神无比阴冷,凝结着冰封的寒气。
“明政,你来了。”
燕昭绾抬起头望向他,没有丝毫惊讶。明政跪坐在她的面前,隔着水雾,燕昭绾只看到了他浑厚的胸膛,上面有一块丑陋粗糙的疤痕,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无比扎眼。
一片压抑的氛围下,他的手指挑住了燕昭绾的下颚。
“让开。”燕昭绾转过了头,却被他一把扭回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孤傲清冷的面庞,水珠凝结在睫毛上,明政带着嘲讽的笑容,“装什么?既然弟弟可以,为何哥哥不可以?”
燕昭绾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搂住,他的唇也贴了上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这个吻燃烧着,浴池中的水,似乎滚烫了起来。
头脑中的理智还在,在最后关头,她还是推开了明政。
“我们不应该这样,就算你是为了报复弟弟也不应该。”
“为什么?”
燕昭绾沉思了一会,明政咄咄逼人,显然给不出他合适的理由,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心里道着歉,燕昭绾摆出了翎华,听到她,明政心中有愧会收手的。
“因为华妹,你喜欢她,尽管还没娶她,却已经是她事实的夫君了,就该明白什么是责任。”燕昭绾缓缓地说。
“夫君?我没……”明政的话停了下来,只是瞪着燕昭绾,“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明政露出疑惑的神情,燕昭绾只当他早就忘了,语重心长地提醒着他:“上次在我家床上,叫着人家名字就开始上下其手,我便知道你们早就情投意合,发生什么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你在宫外长大不守规矩,既然都是自愿的,我不怪你。”
燕昭绾缓了缓,给明政一点思索的时间,接着又劝说着:“你倒是无所谓,可是你知道吗?对于女子来说,大婚前就把自己交给你,没有名分,吃尽了苦头还讨不到好。而且华妹她不喜欢束缚,为了你才一直留在秦国,留在宫里。”
明政垂下了眼睛,苦笑着说:“你果然是个正人君子,说的都对。”
“她要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会怎么想?我得替她照顾你。”
水花溅起,明政有些气恼,“那就是说你和成峤就行,我就不行?”
“阿政,你得真正成长起来,不要再胡闹了。最后说一次,我和成峤真的没关系。”
本以为明政会暴怒,出乎意料的是他变得十分平静,立马披上衣服,离开了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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