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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政派去了最伶牙俐齿的纵横家,姚祁先生,威逼利诱用重金将她的妹妹,澜公主赎出来。

很早以前,祖母太后给燕国发过求娶婚书,燕澜名义上待嫁的夫君是秦王,就算新王苏代想强娶她,也得经过秦王的这一关。

姚祁拿着前任燕王答复的婚书以及各类宝物,踏上了前往燕国的路。

燕昭绾想起与明政的第一次,一件因为误会发生的荒唐事,竟然成为了燕澜的救命稻草,不由苦笑了一番。

可是燕昭绾始终觉着这不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墨白说不定也在燕国,暗中虎视眈眈,真的就会这么轻易放了他们吗?

退而言之,就算明政真的把他们赎回来了,燕国的百姓怎么办?苏代和齐王勾结,任由齐国军队烧杀抢掠,燕国国内一片狼藉。

而如今真正该主政,能主政的人,却躲在秦国,安安心心地接受秦王的保护,要做他的王后。燕昭绾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在明政身边身边,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怕死的懦夫。

尽管她是个女子,却从来没怕过死。

白日燕昭绾在宫中处理各种事务,不能出未央宫一步。晚上明政回来,像往日那样,一直在她身上闹着,精疲力尽才停下来,燕昭绾不想理会他,可是每次总是会沉迷在他的温存中,挣脱不得。

不止明政在索取着安全感,连燕昭绾也是如此,但燕昭绾心如明镜,安全感并不是索取而来的,这种依靠他人的感觉,如履薄冰。无论是明政,还是燕昭绾,都得学会自立。

这段日子是最为煎熬,父王的死,似乎让她稍微回想起了那些被遗忘的事情。燕昭绾一直都在反复做一个噩梦。她回到了燕国,她坐在几案前读书,父王搂她在怀中,目光在他脸庞上游走,“昭儿,你喜欢父王吗?”

燕昭绾皱着眉头,勉强自己说出一句喜欢。他是王,是父亲,是作为儿子和臣子不能忤逆的人。

“父王也喜欢你,”父王露出无比温和的笑,并抚摸着她的头,“我的昭儿越来越好看了,快些长大吧,父王会更喜欢你。”

她害怕得想逃走,转头却发现母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外面,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每当她醒过来时,总是头痛欲裂,喉间涌来一阵咸腥味,她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那是第一次记忆出现断片,之后的记忆,仿佛从来没有在她的头脑中存在过。一回想起就是不可抑制的恶心感袭来,头脑被人一片片割开。

在寂静的夜里,明政被她惊醒,着急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又传来了太医。

她一直在干呕不止,明政心里担心,却怀了一丝惊喜,以为她怀孕了才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可是夏无舟却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并没有病,也没有怀孕,或许只是太累了,或者受了刺激。”

“不是有孕吗?”燕昭绾苦笑了一番,用帕子捂着嘴,又问他,“其实我有个疑问,为何我一直都没有孩子呢?”

明政给夏无舟使了眼色,怕她想多,插嘴道:“是我的问题,你不是说我有隐疾吗?”

明政对夏无舟使的眼色被燕昭绾察觉,她知道明政只是安慰她,严厉地问道:“你们和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政对太医只得点了点头,夏无舟才敢说:“殿下有宫寒之症,受孕不是很容易。”

“为什么?”

“殿下小时候是不是被冻到,或者跌入水中?”

“是有一次,在我母亲死的时候,我不小心落水,甚至忘记了母亲是如何死的。”

“臣一直在帮殿下调养,但也得殿下想开点才是。”

夏无舟说得很委婉,又给她开了几方安神的药。

燕昭绾不知道是如何了,父王血淋淋的头颅,强行掀开了记忆的一角,令她回想起了死去的母亲。

可是她连母亲具体是怎么死的都忘记了,那段记忆,仿佛自己消失了。

她陷入了噩梦中,一个忘却许久的心魔,不知不觉回来了。她害怕燕王,可是必须得回到那个出身的地方,解开那个最隐秘的心魔,寻回那些消失的记忆。

待夏无舟走后,燕昭绾不顾一切地抱紧了明政,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明政感受到燕昭绾的眼泪,察觉了她的异样,轻声在她耳边说着话,将她搂在自己温暖的怀中。

“是我不对,把你逼得太紧了,我没想到你会生病,对不起。”明政主动提出了推迟婚期,拉着她的手,安慰着燕昭绾,“等接你妹妹安全来秦,我们再成婚,好不好?”

可终究是无果,只是一时的安宁。心魔未解,始终有阻碍横亘在他们之间。

真正的自己被遗忘了,燕昭绾还没有触碰到那一面。

田媚儿和韩清每日都会带着小公主,他们的养女过来,陪着燕昭绾解闷。

小公主舜华长大了不少,她很爱笑,笑起来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燕昭绾摇动着拨浪鼓,快活的声音如同跳动的心脏,看着小公主咯咯地笑着,苦闷也暂时缓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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