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凤眠归家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小轰动,因这次裴家给的东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足有几大车年货。
等第二天,又有人说,裴家娘子带回来两个奴仆。这可是新鲜事儿,别看就隔着一道大山,山那边贵人多,这边就是村村落落,土里刨食,山上屯肉的地界。哪里用过什么下人。
听村长说,裴娘子过了年要带孩子回本家去了。哎,真好命。
这年头村子里是不好过的。冬日里还宽裕些,到了开春,粮食渐渐消耗,就靠野菜、山味接洽上,等天气热了,地里种的粮食能收了,才又缓过一年来。
裴家那边说要走了,感谢这么多年的照顾,过年的时候赶着铁铺关门前,定制了一批刀出来,送了每户一把,说是可以上山多打猎物。他们这村子虽在山脚下,但平时大家只到近处小树林附近,最多不过小水汪,再深处的大山,没有人成群结队的,没有武器,他们都不敢去。
朝廷是不让藏武器的,但谁又会说出去。一把刀就可以防身,和别村的干架就有依仗。这裴寡妇自从郎君去了,变得很是深明大义,时常帮各家指点财路、接济弱小,最后这刀一送,再这蒋家村有了不得了的名声。
那蒋村长是此地乡老推举的,上面除了收税要他张罗,别的都是乡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不说,这批刀就保留下来了。
蒋家村的冬日终于厚重起来。
大雪封山之前,裴凤眠带着彭羽毛和罗迟到栖霞城买了最后一批粮食,藏在了地窖下面。当然每晚哑奴和奶娘都有段时间被点了昏睡穴,这些事情,裴凤眠还不能让裴家那边的人知道。
这些日子四个男娃明显感觉到阿娘对他们的要求严格起来。他们必须五更天就起,四周山高,早上还摸黑,就要起来活动锻炼。阿娘给彭羽毛和罗迟腿上都绑了沙土袋,让他们绑着袋子做事,练功。裴安和裴宁不用绑袋子,但也必须每天绕着院子跑六十圈。
裴宁觉得他们做了好多事情。
羽毛哥把能腌制的东西都腌制了,装了二十几坛和粮食一并放起来。松花蛋的方子城里已经有在仿制的了,阿娘干脆让羽毛哥把手艺教会了蒋大娘。
迟哥已经会用大刀了。阿娘上次从裴家本家回来就给迟哥打了一把刀,开始让他练刀法。阿娘练一遍,迟哥练一遍。等迟哥招式都练会了,阿娘反而不让他练了,开始每天和他打一架。迟哥每天都鼻青脸肿的。
最无聊的当然还是裴安。裴宁觉得他和裴安才是真的亲兄弟,他不叫裴安哥哥。不过他真的很佩服裴安,虽然裴安武功不怎么厉害,但裴安脑子太好使了。
上次欺负他的二牛家的丑娃,冬天里被村长开了祠堂,因他偷了祠堂的供奉,还污了祖宗的牌位。虽他死不承认在牌位上撒了尿,也没人信他。他在冬天里被打了板子,养到过了年才好,从此再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蹦跶了。
这当然是裴安做的局。他还让自己替他保密。那当然了,毕竟这可是为了自己出气。只是这样的裴安有点可怕,裴宁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想要招惹裴安。
阿娘最近给他们上了很多课。常用的字他都学会了,还会背不少文章。不过他学得最多的是一门叫珠心算的课,就是脑袋里有一个算盘,拨来拨去的,对他来说也不难。
除了各自的功课,还教了世家的一些规矩,却叫他们也不必太遵守。
过年的时候,裴宁很快乐。裴爹爹什么样子他有点记不清了,他现在最喜欢娘。过了年他七岁,裴宁八岁,迟哥和羽毛哥都十二岁了,和老祖去游历的大哥十三岁。
天气一暖和,村口的裴家开始准备搬迁的包袱。村子里时不时的有人过来拜访,感谢。有那大事拿不准注意的,也来讨裴娘子一句指点。经过几次事情,村人发现裴娘子识文断字,见识广博,常常能帮忙解决家中的大小麻烦,且无论谁家的姻亲、邻里关系,她都门儿清,这处理起事情来得体大方,各方都欢喜。渐渐的,村里的媳妇子都愿意过来找裴娘子聊聊。
皇权礼仪不下乡,虽然这年月是男人当家,但本朝开国才几十年,前面几百年的乱世。乡野宗祠的结构就比较松散,再加上在乡野娶媳妇本身就难,女人在家还是有很大话语权的。取得了女人们的信任,就是取得了村子的信任。
在此期间,又有几波人来夜闯裴家。罗迟和裴安早就得了阿娘的吩咐,在院子里做了布置。果然都中招。裴凤眠审问一遍之后,就交给孩子们练武。到他们离开前的一日,已经攒齐了五个匪徒。
五个匪徒分别来自刘家寨、卢家沟寨和猛龙寨。裴凤眠还给他们编了编号。平时白天就关在柴房里,嘴巴堵上,傍晚村口没人经过了,就带上孩子们和五个匪徒上山。
每天回来,匪徒和孩子们都是一身的狼狈。
那匪徒们开始都还想着要逃走,后来就没有人再去尝试。
每天他们都要使出自己的全力和这家的两个十二岁的小崽子搏杀。那寡妇娘子就抱着孩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们“切磋”武艺,听她时不时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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