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院几个月,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严格控制体重,好吃好喝的,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粉红的脸颊都养出了小肉团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分外讨喜。
陈护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回去好好的啊,别再来这儿啦。”
正过医嘱的陈洋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逗她:“咱们算是熟人啦,以后点你家外卖能不能给个优惠?”
“嗯……”何秋水眨眨眼,故作沉吟,“给你打九折嘛,我们小本生意也很不容易的。”
严星河从卫生间出来,一眼就看见何秋水坐在护士站的椅子上,笑得灿若春花,他愣了愣,随即失笑的摇摇头。
看来能回家,真的是件很好的事啊。
他才刚进了办公室,何秋水就看见他了,严医生不仅生得英俊潇洒,身材还好,松垮垮的白大褂穿他身上都像量身定制的,特别好看。
她耐着性子和陈护长又说了两句话,把大家的联系方式都添加上,然后道:“我去找严医生道个别。”
“去吧去吧,小心点啊。”陈护长扶了她一下,笑道。
办公室里大家都在忙碌,边说话边敲病历,打印机的声音咔咔响,桌上到处都是有用或没用的纸张,塑料筐里一本又一本病历,不是有人问谁谁谁的病历整完没有。
何秋水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王冠就坐在门边,闻声扭头看了一眼,转头喊:“星河,你的13床找你。”
严星河愣了愣,抬起头来,何秋水看见他就要走过去,他便笑着提醒道:“走慢点,别着急。”
坐他旁边的学生忙站起来,让了张椅子出来,何秋水眨眨眼,有些腼腆的道了声谢,承了这份好意。
一坐下,腿上的压力骤然减轻,酸胀的感觉顿时缓解了不少,她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听见她轻轻的叹息,严星河笑了笑,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着她,“还有什么问题不明白想问的么?”
“呃……这个、我……”其实何秋水什么问题也没有,她就是想来送个东西的,可是一时间又不好意思了,于是支支吾吾起来。
严星河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又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于是主动问:“药知道怎么吃么?”
何秋水忙点点头,他嗯了声,又问:“复健都记得罢?注意事项都记得了?”
何秋水又点点头,严星河接着猜,“那是忘了什么时候来复诊?”
“一个月后来复诊,我记的。”她忙应道,不好意思再让他猜下去了,“就是……我就是……”
顿了顿,灵机一动,“我就是想问问您,我是不是再也不可能跳舞了?”
又是这个问题,严星河心里叹了口气,认真道:“当消遣跳跳,等你完全康复了就可以,但你本就有旧伤,这次又实在……想要恢复到能上舞台演出,很难。”
她的脚是靠内打钢钉外做固定的方式保住的,还得勤加复健才能不至于成跛子,到底是受了两次损伤,想要恢复到能支撑大量的排练和长时间的演出,基本不可能。
他怕何秋水难过,正想再安慰安慰,就见她点点头哦了声,目光坦然,竟一点惊讶也无,只有无边的平静。
她已经接受了这个无奈的事实,严星河想。
“严医生,您是个好医生,谢谢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您……”何秋水惦记着最终目的,开始铺垫道。
办公室里大家都在,张天琪爱开玩笑,闻言调侃道:“你严医生还孤家寡人一个呢,你给他介绍个漂亮的女朋友,就算大大的报答啦。”
何秋水一听就眨眨眼,认真应承道:“好的呀,等我见到老师,就帮您问问。”
严星河无奈的哎了声,嗔怪道:“你别听张医生胡说八道。”
何秋水又抿着唇点了点头,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个小陶人来,摆在桌上,语气郑重:“不知道送其他东西您肯不肯收,我就不敢准备,不过这个小人偶是我自己做的,送给您,谢谢您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
“……好,谢谢。”严星河愣了愣,目光落在小人偶上,那是一个陶土做的Q版医生,小人脸圆圆,穿着衬衫西裤,白大褂敞开着,衣角飞扬,脖子上搭着听诊器,潇洒又可爱。
他突然就想起之前有天听到护士说她躲在病房里蒸东西,被何叔知道了,骂她是闲出屁来了,有趣得很。
何秋水见他收了礼物,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跟完成任务似的,笑得特别高兴,“那我……”
“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么?”严星河怕她还有事情没记住,又问了句。
何秋水眨眨眼,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早上和老何争的那个问题,脱口而出问道:“严医生,您会杀鸡么?”
这是什么问题?严星河愣了愣,“……不会。”
“……为什么?”何秋水好奇起来。
严星河笑笑,实话实说,“因为我不知道除了割喉以外还能怎么杀。”
何秋水歪歪头,咦了声,“可是您念医科应该会做实验,杀过……”
她没说完就被强忍着笑的严星河打断了,“我们小白鼠和家兔蟾蜍不是那么杀的。”
何秋水明亮的眼睛涌出疑惑来,“……那怎么杀?”
“静脉注射空气,或者揪着尾巴……”严星河心里好笑,面上故作严肃,抬手做了个动作,“斜45°一扥,脊柱断了,就死了。”
何秋水觉得尾椎骨一凉,“严、严医生……我要、要回去了……谢谢您……”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办公室,比来时动作利索多了。
这时办公室里才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王冠拍拍桌子,“我的妈啊,这小姑娘也太好玩了哈哈哈。”
严星河肩膀一耸一耸的,憋得厉害,一边忍,一边把医生小陶人小心的摆在电脑旁,还顺手摸了摸小人儿的脑袋。
看看,多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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