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了无痕,就宛如从前事未曾发生过。
虞玓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然后才慢慢走过去,放了几钱在那破碗里。
…
何光远踏进县衙,敏锐觉察到了来往皂役的垂头耷脑。
这往往是他阿耶发火的时候。
何郎君往内衙探了个头,还没怎么着就被何县令给看到了,这想跑都跑不掉,只得乖乖被叫了进去,“阿耶。”何县令膝下只一子一女,对何光远一直很是严格,故而他对阿耶是有些畏惧,只远远地站在门口,不敢往里面多走半步。
“今日县学,可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何县令的座下还有老县丞,看起来理应是在商谈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光远听到自家父亲的问话,虽有些奇怪,却还是说道:“来了个新的学生,便是阿耶点进去的那个,看起来矮小内敛,不怎么爱说话。”
何县令听完,白白胖胖的脸色红润了些,但是何光远站在门口看着……怎么像是气出来的?
何县令留意到何光远的打量,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去读书?”何光远腹诽着究竟是谁强要他进来,一边快速地离开了,他巴不得离他爹远远的!
“晦气。”何光远一走,何县令就摔了茶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老县丞斟酌着说道:“那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便是明府当真要做些什么,倒也不必忌讳陆公。陆公事务繁忙,怎么会时时刻刻记得虞玓呢?”
何县令阴沉着脸,下巴都折出了褶子,“陆公记性甚佳,且每年都要巡视一趟各县衙,除非明年他便被调职,不然本官要是动了那虞玓,明年我上哪儿去给陆公再送个人?”他瞥了眼坐在他左手边的老县丞,“确定查过了,那施粥的人当真是他?”
若只有探访这事,还简单些,可再加上施粥,必然在陆公心里挂上记号。
老县丞回道:“我着人问过了,虞家曾经的家奴刘勇确实去过张三米铺,他去了后的第二日张三米铺就派人去施粥了。做事的人是张家大儿,没经过他爹张三的手,两日前那大儿就跟着靠岸的船只南下去做生意,估计半年内都不会折返。且,据说离开前,他与虞玓见过一面。”
何县令听完后闭了闭眼,他压根不在意张三大儿是不是做生意去,可忌讳的是他手里有没有什么该死的信物!原本在陆公离开后,何县令就打算整死虞玓那小儿,却没想到陆公离开前对虞玓赞不绝口不说,还抛下了那句让何县令心惊胆战的话语。
偏偏此事还同虞玓有关!
何县令如何能肯定,陆公不是在假借这件事在敲打他,又或者是看出他在孝廉那事中动的手脚?!
老县丞还欲再劝,可何县令那是越听越烦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说了,此事暂且了了。那些个手段都收起来,等来年我倒是要看看,那小儿是不是当真能配得上陆公的赞誉!”那阴沉的话语想来是怀揣着浓烈的恶意。
老县丞袖手坐着,见何县令还是那般生气,便引着明府谈些其他的事情。然心中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只道虞家那小郎君还当真是掐住了何县令的命脉。
谨慎过头,龟缩不前!
老县丞越是劝说,何县令便越不愿意动手。
若是老县丞来少说有好几种手段能破这个局,可落到何县令的身上,他那般性格却当真是隐忍不动,生怕触怒假想中的陆公。
蛇打七寸啊。
老县丞心里摇了摇头,面上与何县令一同声讨,心里对那小郎君却是有些赞赏。
虞玓到家的时候,刘勇已经换班结束,正坐在廊下吃饭。
自从他们一家都搬过来后,加上多出的刘嫂这份工钱与省下的租金,日子过得比以往舒服了些。
虞玓说:“刘大哥去屋里吃便是,何必躲出来。”
刘勇正好吞完最后一口,闻言连忙摇头,站起身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跟着虞玓去了书房,正好他有些事要和小郎君说。
待刘勇离开的时候,暮色夕沉,暗淡的残阳留恋不舍,慢慢擦过墙角消失在天际。虞玓靠着窗口看那庭院的景色,白霜受阿娘熏陶,闲暇总爱种些花草,虞玓一直任由着她去弄,不想这两日庭院掇拾得非常整洁,在这初秋也有些亮眼的色彩。
刘勇特地来说的是施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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