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余孽。
王夫人这四个字刚一出口,便看得李知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就连方月,在看到李知凝这副表情之时也被吓了一大跳。
在方月的印象中,李知凝虽身世有些凄苦,可大多数时候,这个小姑娘还是给方月一种天真烂漫古灵精怪且时不时会毒舌惊人的感觉。
此时这种严肃且愤怒的表情,方月还是头一次见到。
方月下意识上前两步,想要伸手拉住李知凝。
可李知凝只轻轻看了方月一眼:“师尊,这是我的事情。你先照顾好商尊长吧。”
方月见状一愣。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个徒弟,是真的亲眼见过双亲惨死的一国储君。
君子一怒,伏尸百万。
不是说着玩的。
方月想了一想,不再继续插手李知凝和王夫人的对话,回过身去照看商素素了。
李知凝转头看向王夫人,眼神冰冷:“第一,秦国嬴氏灭我李家,那是两国之争,我无话可说。但希望你记住,不管是嬴氏还是我李氏,都是战帝麾下传承数百年的王公之族。你一个靠着忽悠现任秦君上位的小小莫家,凭什么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敢称我为余孽?”
不等王夫人开口,李知凝接着说道:“第二,我身为一国储君,只待成年便是名正言顺的楚国国君。刚才被你瞧不起的两位,一位是我亲传师尊,另一位也是对我颇为照顾受我敬重的尊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和你夫君应该同样是国师地位,你一介女流之辈,又何德何能敢如此对待他们?”
李知凝不理会王夫人那想要开口的模样,向前跨出一步,语气咄咄逼人:“第三,我不管你莫家和商尊长有何约定。但只要商尊长一日没过你莫家的门,她代表的就是万灵学院而不是你莫家。你肆意对万灵学院传道师出手,这笔账想必我万灵学院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让它过去。呵,王夫人,难不成你是要代替莫家公开表示瞧不起万灵学院吗?”
李知凝连发三问,句句有理,言辞犀利。一时间竟让那先前还嚣张跋扈的王夫人彻底没了底气。
在李知凝的步步紧逼下,王夫人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了些许颤抖:“你……你待如何?”
李知凝呵呵一笑:“我待如何?这话应当是我问你才是吧。战帝飞升前曾留有遵旨,不敬嬴李刘曹四国国君者,当斩。今日你不敬我在先,你认为应当如何?”
王夫人事先哪里想得到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居然会是楚国储君?
虽说战帝早已飞升多年,但他留下的那些条条框框,至今也没人敢随便打破。
即使秦国嬴家破了楚国,但出于对战帝的敬畏,依旧是将李知凝的性命留了下来,不敢令李家绝后违背了战帝遵旨。
此刻李知凝搬出战帝来压自己,饶是王夫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也不敢公然对战帝表示不敬。
见王夫人已被吓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李知凝也懒得再继续施压。转过身子冲方月行了一礼:“师尊,此人应当怎么处置,还请师尊定夺。”
方月看了看疯狂朝自己递眼色的李知凝,又看了看虽缓过了神但依旧有些颓废的商素素,最后叹了口气,对商素素道:“商老师,这毕竟是你的事情,你来做决定吧。”
虽已经缓过了神,但商素素此时心思还是有点恍惚,看了看方月,又看了看王夫人,喃喃道:“你走吧……你我两家婚约,就此作废也罢。我自会和我爹说的……”
王夫人见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哪里答应?忙摆出一副笑脸:“素素,你可别这么想。刚才我那么说,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够不够坚定而已。如今你已经通过考验,关于你嫁入我王家之事,我自是不会再多嘴了。你看……”
“不用了。”商素素偏头看着窗外蓝天,轻轻摆了摆手,“原以为你莫家会看在我爹曾雪中送炭救你们于水火的份上出手相助,没想到你们竟也只是觊觎商会而已。你走吧,恕不远送。”
说罢,伸手在桌上轻轻按了按。两位黑衣壮汉开门走进来,恭恭敬敬站到王夫人身边:“夫人,请。”
王夫人还想说话,一旁的李知凝突然冷哼一声:“还不走,真等着我还有万灵学院来和你算账不成?”
王夫人见状,忙住了口,灰头土脸地在两位黑衣壮汉的“护送”下,离开了天海阁。
王夫人走后,李知凝悄悄摸到方月身边,扯了扯方月衣角,沉声道:“师尊,我方才忘了我还有一味药没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下去把药买了再回来找你吧。”
说罢,也不管方月答不答应,一溜小跑出了房门下楼去了。
方月哪会不知道李知凝的小算盘?奈何这小丫头给出的理由实在是太过合情合理,若是自己再不同意她的要求,倒未免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了。
见李知凝已经下了楼,方月这才有些忐忑地转过头,看向已经许久未曾开口的商素素。
只见得商素素此刻正怔怔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手肘撑着膝盖,下巴搭在手心上。呆呆望着窗外出神。
那一袭白衣此时看上去,竟没了往常的仙气,反倒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萧索。
方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思索片刻,最终走到商素素身边坐下,轻声唤道:“商老师,你还好吧?”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让我爹能开心。”商素素依旧看着窗外,答非所问,“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是我爹一手把我拉扯大的。”
说着,商素素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有了一丝温柔的弧度。
“诶,对了,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爹一直都忙着商会的事情,很少休息是吧?”
方月点点头,没有插画。
商素素笑了一下:“其实也不是没有休息的时间。只不过我小时候性子很调皮,一看到我爹有空了,就缠着他让他陪我玩这玩那的。而他呢,虽然很累,但也总会满足我的要求。用他的话说,只要我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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