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一日奔波,无论人还是马都太过劳累,李捕头等人直追到县衙门口,才追上殷绣的马车。
“头儿,殷家的人搞什么鬼,这是要自投罗网?”几人停下马时,一个捕快挠着头问李捕快。李捕快面色沉郁,一言不发。他早已觉察到了蹊跷,只是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殷家的人果真是诡计多端,让他防不胜防,不得不谨慎应对!
李捕头示意众人快些追上去,几个捕快立刻冲过去,不等殷绣和刘戎行至鸣冤鼓下,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李捕快就近,一眼就对上了殷绣的目光,却不由得乍然恍惚起来。他没有想到这双眸子里的光华会如此咄咄逼人,毫不躲闪,倒是让他有些忌惮,不敢直视了。
不等他训话,殷绣已经开口道,“李捕头这是何意?”“何意?你们来衙门投案,我们当然好生接待!”一个捕快插着腰笑到,周围其他的捕快也轰然大笑起来。刘戎的小脸立刻垂丧得扭成一团,紧紧攥住拳头,羸弱的肩膀忍不住的觳觫。
“投案?”殷绣冷冷一笑,翠眉微微挑起,“谁说我们是来投案的?”顿了顿,才一字一顿的纠正道,“我们是来报官伸冤的。”
“啊?”一群捕快霎时晕了头,一阵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起来。“报官?”李捕快沉思良久,才走上前问道,“尔等有何事报官?”
众捕快为李捕头让出一条路,李捕快缓缓向殷绣走近。按照礼制,这本是无礼之举,可是此时的情状,他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个身形纤柔的少女视为娇滴滴的小女子。
殷绣见他走近,也不惧怕,只是垂下头来,端端的行了一个礼,双手捧出一张对折的雪白状子来。
李捕快接过状子,迅速扫视了一遍,不由得双目决眦欲列,拿住状子的手猛地急剧用力,洁白而平整的纸张霎时被揉捏得扭曲变形,几乎就要硬生生扯破。
“头儿!”一个捕快在李捕头耳边轻声提醒到,李捕头如梦初醒,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只吩咐衙役带着殷绣和刘戎到公堂上去,便兀自走开了。
殷绣握起刘戎的手,他的手上刺骨的冰冷让她忍不住一阵觳觫,但她没有松开,只是紧紧的握住。两人一起走向公堂。空气中的暑气终于散尽了,夜风袭来,他们都感到寒气如冰锥一般刺过来。
这一刻太过熟悉,前世的记忆与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叫什么名字?”县令看向麻姑子。“我……我叫……”麻姑子哆哆嗦嗦道。
殷绣咬住嘴唇,太过用力,下唇上露出的小小牙齿周围深深的凹陷下去,泛起鱼肚白的颜色。这一世,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家人。
殷绣和刘戎迈过高高的门槛,这时县令已经穿戴齐整,正襟危坐在黑红色漆的大堂案之后,背后是一展麒麟逐日图案的屏风,师爷一袭长衫侍奉在案旁,两排衙役手执杀威棒站在正堂两侧,一派庄严肃杀的气象,果然与前世毫无二致。
在堂下的蒲团上跪拜之前,殷绣垂眸瞥了一眼脚下的青石地砖,她还记得自己被杀威棒狠狠压服在下,脸颊紧紧贴着这地砖,冰冷而粗糙的触感,心下却莫名的宁静了。那么,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殷绣和刘戎各自跪拜了老爷,便垂下头不再说话、此时公堂之下还有两个人,正是先前来告状的贾父贾母。四人都静静跪坐在堂下,却各有自己的心思。
师爷将殷绣呈来的状子递给了县令,县令看罢,目光首先转向了刘戎,有些轻谩的问道,“堂下人可是章华书院弟子,刘戎?”一语既毕,却久久无人回答,直到师爷有些按赖不住准备催促的时候,刘戎才拱手躬身道,“回大人,草民正是刘戎。”
“嗯。”县令满意的捋了捋胡子,两手拎起已经被李捕快揉皱的诉状,“你有何事,要状告贾骁骁,廖仲文,穆志勇三人呐?”刘戎来不及回答,贾父贾母却一时震惊至极,不禁齐齐抬起头来,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扫过一抹惶恐来。
“你,你”贾父似还欲言又止,贾母却已经偏过头不看他,却指着刘戎,“明明是你害死了我的骁儿,你还要血口喷人!好歹毒的人!”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打刘戎,幸好两个衙役及时过来压制住她,贾母又挣扎尖叫了一阵,许久才平静下来。
贾母尖叫之时,殷绣已经扶了礼,仰头抢白道,“回老爷,这状子是民女亲手撰写,亲手上呈,请老爷为民女一家伸冤!”
“哦?”县令蹙了蹙眉,又哂笑道,“你倒是道来,有何冤屈?”
“回老爷,”殷绣又恭恭敬敬的扶了个礼,这才道,“民女殷氏,受家父重托,掌管殷氏族人筹办之私学,章华书院。今有贾骁骁,廖仲文,穆志勇等三人,于昨日未时散学后,将我殷氏族人刘戎阻拦于途中,寻衅滋事,对书院及刘戎本人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还请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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