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妍说着挑了挑眉,“屈尊就卑,不弃我这脏乱之地,刘妍谢过了。”。殷绣浅浅一笑,仰头环视了一番。正是春日韶华,院子里四处繁花盛开。因为先夫人最喜爱牡丹,殷府中四处遍种,这边的院子里亦以牡丹最为艳丽。
“如此繁花锦簇,何来脏乱之说?”殷绣笑着往向刘妍,今日因要去书院,她穿着一袭颜色素雅的芽黄色纱裙,头上也只簪着一朵颜色近似的宫花,站在花丛之中,别有一番雅致雍容、刘妍眼含妒忌,心知殷绣一年比一年出落的更美了,而自己却越来越相貌平平,看到她就忍不住要讥嘲她两句。
殷绣却又说到,“只是美中不足,缺一朵,”说到这里,未语先笑,“缺一朵,魏紫牡丹。”
刘妍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没能在这一年的花朝节庆典上夺魁,霎时气得脸都绿了,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许久才又道,“听说你和戎哥儿昨日去为舅父挑礼物,挑了许久也不回,怎的,八亲王府的世子妃也会囊中羞涩,选不出好东西来?”
听到这话,侍立在院子里的小丫鬟也忍不住笑了,刘妍一脸得意的看着殷绣。说起八亲王府,殷绣乍然想起了辛垣锦。
三年孝期,八亲王府掩门闭户,在朝局中几乎销声匿迹。洛阳人人相传,说八亲王府怕是要就此没落了。八亲王也只在王妃往生前匆匆回来探视了一番,还因此获罪,蒙皇帝大赦,回北境戴罪立功。三年,辛垣锦一个人守着一座落寞的王府,会是怎样的光景?
“姐姐说笑了,”一个稚气未脱的童音打断了殷绣的思绪,她看到刘戎站在外室的石阶前,一身青衫,儒雅温润。刘戎拱手,对着刘妍的背影说,“堂姐心知我母亲素来节俭,拿不出太奢华的贺礼,唯恐羞臊了咱们,故此多方考虑,姐姐当感念她的用心才是。”
“戎儿!”刘妍一下子站起来,“连你也帮着这个外人说话?!”
殷绣跑过去把刘戎拉到自己身边,“哪里是外人?你若是愿意成全,我巴不得认了这个亲弟弟!”刘戎一听,羞赧得满脸通红。殷绣不由分说拉着他出了门。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往书院行去。殷绣坐在马车里,不禁暗自好笑,看来二姑太奶奶这边对刘戎在公堂过审的事情一无所知。如果她们知道,是她殷绣为刘戎免去了牢狱之灾,怕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马车行至书院门前,阿宁扶着殷绣和刘戎下了车。今日书院里气象很不一般。似乎半数的杂役都在正门里外洒扫,汉白玉石阶两边栽满了樟树和柳树,此时竟一片落叶也找不到。殷绣和刘戎拾级而上,却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正紧紧的盯着他们。
她们再走几步,那人的面貌才逐渐清晰。殷绣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了。
韩蝉两手叉在胸前,臂弯里倚着一把扫帚,居高临下的看着殷绣。垂下的眼睫如蒲扇一般掩映着黢黑的眸子,莲瓣一般尖俏的下颌高傲的昂着,这样好看的一张脸,不知为何,殷绣见了就来气。
她有意撇开头不去看他,两人擦肩而过,却忽听他悄声耳语,“殷大美人儿,想通了?愿意陪我去浪迹天涯了?”殷绣气急败坏的转过头来想要骂他,不料恰好他也侧头转向殷绣。
殷绣只觉眼前莫名的蒸腾起迷蒙的水雾,须臾,首先惊醒过来的是她的嗅觉,一股皂角的清香混杂着男子特有的气息,一如前日她与他初识的时候。这气息太过浓郁,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眼睫颤抖着看过去,目力所及,是一双殷红的唇瓣,棱廓分明,唇瓣之上,新生的细小胡茬几不可见,唇角勾出意味不明的浅浅笑意,如同一弯细钩,让她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砰!”殷绣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这才清醒了大半,只见韩蝉仰面瘫倒在地上,嘴角边有一片淤青,他一手擦着嘴,嘴角边那抹笑意却久久停留在那里。
“我警告过你,离我家小姐远点!”阿宁举着拳头,还想打过去。刘戎拦在两人中间试图劝阻。殷绣只想着方才险些与这人肌肤相亲,又恨又恼,这时双颊绯红,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去给他两脚。
“谁人在此打闹?”忽然有人沉声问道。
韩蝉一下子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阿宁,退至道旁,垂首作揖道,“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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