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绣将一小块掰碎的绿豆酥放入口中,似乎刚想起来似的,问道,“欸,方才的建议,还不知麦山长意下如何呢。”“自然是好!”他赶紧赔笑道,又抓起茶壶,倒了一碗汤茶,一口吞下。“此等好事,我岂会不答应?”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只是他觉得这笑格外费力,几乎要让他不能呼吸。笑了一阵,殷绣不再说话,男子也迟疑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一拱手,“与殷座主一番话,鄙人获益匪浅,今日就不多叨唠了。”
殷绣笑着应了,他心里才释怀了些,起身又行了礼。一个小厮过来引他出府,他只想快些逃出去,简直急不可耐,步子出得太快,几次踩到了小厮的鞋跟。
“麦山长!”
他刚走出十来步,忽然又听到殷绣喊他,不由得整个人一阵觳觫。半晌才回过头去。
殷绣已经站了起来,身后两个丫鬟不知何时过来的,三个女孩子一齐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却觉得比索命的阴差还要可怕。
殷绣粲然一笑,说到,“lele。”
男子本就头晕目眩,听她吐出这样奇怪的字符,越发觉得像是下蛊的恶咒,不由得脸色越发苍白,喉头上下滚动,几乎当场就要倒下去。
“麦山长不是精通胡语吗?”殷绣大声喊道,“该不会是天气炎热,中了暍症?要不要在鄙府休息一下?”
“不必不必!”男子连连摇头,语气近乎央求,“实在书院中事务繁多,要紧得很,改日再来与殷座主切磋胡语!”殷绣点头应了,男子跟着小厮向偏门出了府,一路踉踉跄跄。
“噗”雪酥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还当麦山长是什么厉害角色,怎么走起路来,跟逃命的老鼠似的。”青梅一边用湿帕子给殷绣净手一边说,“拿这人跟徐山长一比,真是望尘莫及。”殷绣抓起一块绿豆酥放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这人根本就不是麦山长。”
“啊?!”雪酥和青梅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山长!山长!”
中年男子出了殷府,乘着马车一路回了彝鼎书院,一路狂奔直冲进了斋堂。麦培生正站在桌案前,一手抚案,一手握着狼毫笔在白麻纸上笔走龙蛇。管事的惨叫声像一顶利刃直戳过来,他手下一抖,一副绝妙的书法就此葬送了。
“山长!”管事的在斋堂门边停下,斜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麦培生压抑住心头的恼怒,把笔搁住,背手问道,“打探出了什么消息?”
掌事的在一张圈椅上坐下,又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气息终于平顺了些,“属下探入殷府虎穴之地,可算有惊无险,所获颇多!”说到这里,他却噎住了,现在冷静下来回顾一下他与殷府交涉的内容,竟并没有与什么新知,以向主公汇报。
他思量了一番,道,“殷府对咱们书院的意图毫无察觉,还主张两家合作,十分客气。”
“嗯,还有呢?”麦培生露出满意的表情。
“还有”掌事的咽下一大口唾沫,“哦,殷家的说,愿意与我们书院互通有无,各家的夫子可以应邀去对方院中代课。”
麦培生挑了挑眉,“真是求之不得!如此一来,我们去那边书院行事,甚是便利!好!”
掌事的又道,“殷家还说,想与山长您哦,不是,我是说我,切磋胡语。”
麦培生忽然不说话了,掌事的觉察到他神色骤变,脸上的笑容霎时冻结住了。麦培生阴恻恻的咬着牙道,“殷绣如何知道,我精通胡语?”
掌事的说不出话来,耳边已有了涔涔冷汗。麦培生急走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掌事的,“说,殷绣还知道些什么?”
掌事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时被逼问着,却不得不说了,只好低声吞吞吐吐道,“小,小的也不知怎的,殷家似乎对咱们书院的事物十分清楚,何时开课,请的哪家的夫子,连瞿夫子去女市的事情,都知道……”
“哼!”麦培生一甩袖子,狠狠从鼻孔里喷出一股子热气,直喷到管事的身上,让他一阵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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