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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的拼命点头,“山长放心,是瞿夫子专程传话来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谁知麦培生脸上没有丝毫宽慰的样子,反而慌忙掀开幔帐,对车夫道,“快,抄捷径回彝鼎书院,快!”

马夫被吓了一跳,狠狠一鞭子抽下去,两匹马扬蹄高嘶,飞也似地调转方向,沿着小巷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建春门下,一顶装饰华贵的马车还停在门前,车夫不时抬起酸麻的腿,焦急万状的看向各个方向。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两个时辰,却不见瞿夫子的身影。几个小孩被大人牵着路过,指着车辕上金制的车铃又笑又叫。

孩子的叫声引来了更多的人侧目过来,“这人是不是傻子,站这里一早上了,也不嫌热。”“该不会是要卖车,还是卖马?”车夫讪讪的低着头,耳边滚热的汗珠一串串滚落到地上。也不知瞿夫子什么时候才回来,他几次想要赶车回彝鼎书院,又怕山长大发雷霆,只得继续候着,唉声叹气。

此时此刻,彝鼎书院的学堂内。

座下是数十个年轻学子,每人都身着白绢长衫,面前一张黄花梨木的翘头案,上面的笔墨纸砚等物也都是最上等的,学堂内奇楠沉香氤氤氲氲。

已是正午时分,学堂外蝉声大作,又有几个杂役搬运东西的吆喝声,学堂里却万籁俱寂,翘头案后的众人如同中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只间或有人轻咳一声,证明他们还意识清醒。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学堂面南的尊位上,正襟危坐的殷二老爷殷崇清身上。殷崇清身着玄端素裳,头上是古皮弁制的委貌冠,目光远视众人,两手阖于膝上,眉目清朗,颇有大儒之风。只听他侃侃论到,“孔子曾言,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意思是说,周朝的礼仪制度借鉴了夏、商两代之制,我遵从周朝的制度。”

他又扫视众人一眼,忽然停住,长叹一声才道,“我朝与前朝相同,皆是手握兵权之权臣夺的江山,自从前朝开此先例,直至本朝,所谓法制,都是一时应急,渐成习惯罢了,此所谓霸府是也。”

台下学生没有想到这位夫子竟会从周礼讲到本朝的朝局流弊,一时唏嘘之声四起。

不一会儿到了散课的时间,殷崇清与众学生相互行了礼,学生们签了讲簿,陆续从正堂里走出来。殷崇清还端坐在讲坛之上,双目轻阖,似在凝神静思。

他在汴州苦读十年,一郡之人无人不知,针砭时弊,慷慨激昂,还以为自己面前一定是通途大道,要在朝局中大有作为,残酷的现实却一次又一次挫败他,把他所有的志气都消磨一空。

此刻跪坐在讲台上,他胸中意气又开始蠢蠢欲动,洛阳是殷家时代定居之地,或许真有神明保佑,能祝他心愿达成?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不,他从来都不信缥缈的鬼神之说,帮助他的,是那个聪慧过人,简直像夺胎转世的殷绣。

殷崇清正想着,随行的小厮轻手轻脚的走到近旁道,“大小姐的马车到山下了,等着跟老爷一道回府呢。”殷崇清点点头,小厮扶着他,两人一道走出了学堂。

“听夫子一席话,简直比我自己温书十年的进益都多!”

“这位殷夫子好像是代课的夫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听说好像是章华书院的夫子!”

几个学生一并向正门行去,边走边小声议论着。

仪门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二骖方舆马车,殷绣坐在车舆内,悄悄掀起侧窗的幔帐,竖起耳朵听着学生们说的话。

恰好此时殷崇清和小厮走了过来,四面的众多学生立即停住,一一向殷崇清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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