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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绣又道,“今日把饭摆在偏阁里吧,我有些乏了,吃了饭要睡一会儿。”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把韩蝉彻底尥在厅堂里,再不管他。

殷绣仓促转身,似乎身后那人的身影太多灼热,会刺痛她的眼睛,此时她只想快些走开,将它远远的甩在自己脑海之外。韩蝉手中的茶盅,始终没有接。

雪酥见殷绣这样,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话,殷绣走得仓促,旁的小丫鬟只当她是饿得紧,雪酥亦步亦趋,青梅跟着跟着,放缓了步子。殷绣领着雪酥,一群侍膳的小厮转身不见了,青梅才复又转身看向韩蝉,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茶盅。

前次韩蝉为了见殷绣,在回廊里对她和雪酥恶语相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青梅出身官宦世家,从小被精心教养,若不是祖父触了龙鳞蒙受大罪,举家株连,也不会来这殷府。她心思极深,且懂得做下人的本分,身为殷府最得宠的大丫鬟,不是没有人嫉恨嫌怨,从前也有不知趣的二等丫鬟、三等丫鬟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最后都落得十分惨烈的下场。

在心思和筹谋上,若不是殷绣重生一世,或许青梅尤在其上。她对韩蝉的警觉甚至早在殷绣之前,早在殷老爷筹办寿辰,众门客暂居府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此人。她亦知道,曾琦受麦培生的派遣来行刺老爷,嫁祸给崔元庆的事情,韩蝉怕是早已知晓,最后亦是他不动声色的将计就计,黄雀在后。

如果韩蝉曾经表现出一丝想要伤害殷绣的迹象,她会第一时间将自己觉察的蛛丝马迹向殷绣全盘托出。然而却没有。她始终想不通他种种举动之后的初衷和目的。表面上看似误打误撞的为殷府,为殷绣立下许多功劳,再一细想,他的举动似乎又有另外一层深意,且对麦培生,对彝鼎时时留有余地。

这时常让她心下惶恐,殷家和殷绣越是气焰见长,恐怕殷绣就愈发危险。如果韩蝉果真只是将殷绣作为手中的棋子,恐怕离舍弃这颗棋子也不远了。他能数次帮助殷绣,让麦培生和彝鼎书院屡次受挫,一旦改弦易辙,同样也可以伤害殷绣和殷府。

可是,从此人出现到这一刻,她都无法找到他想要伤害殷绣的证据。

更令青梅疑惑,甚至令她十分胆寒的是,她隐约感觉到,韩蝉对于小姐,有种源于内里最深处的情愫,那与才智无关,与他种种掩人耳目、耍花腔似的言行无关,与章华书院与彝鼎书院的逐鹿亦无关,那是某种无论怎样高深莫测的人,无论怎样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抵御的,如同荒山乱石岗间,从石缝里生出的小草一般的东西。

而它只要生长了,就会生发蔓延,恣意蓬勃。每每想到这里,青梅总感到一股凉丝丝的气息霎时流遍她的四肢百骸,但它又是温暖的,滚烫的,冷与热的交错,让人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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