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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才郑重的点点头。

薛夫子在童子生熙熙攘攘的声音中登上了讲堂。

童子中小部分已然听说薛夫子身体突然有恙,还以为章华会请一个不相干的待客先生来,此时见他支撑着一副摇摇欲坠的病体,拖着空荡荡的衣袍而来,不由得一阵熙熙攘攘的议论。

薛夫子在讲台前落了座,童子生中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仍不绝于耳。

有小厮送来了薛夫子授课所用的书卷。薛夫子低头缓缓翻开书卷,下面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掩口而笑,凝神静气等着听课的少之又少。

麦培生见此情状,忍不住偷笑起来。

行了师生之礼,薛夫子坐下,开始授课。一开口,如洪钟大振,与方才气息奄奄的模样派若两人。

在场所有人莫不大惊。在座的童生更是一个个瞠目结舌,一时讲堂上鸦雀无声。

薛夫子翻开书卷,开始念诵周礼上的字句,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然后扬起一只衣袖,开始侃侃而谈,悉心讲解。

他时而侃侃而谈,时而引经据典,时而抬头问在座的童子们是否有什么见解。他面色煞白,神色恹恹,声音也十分飘虚,却似乎自有一种气势,令人不能不动容。在场的童子生全都凝神静气的听着薛夫子讲课,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殷绣注意到薛夫子豆大的汗珠不时落下,一颗心揪成一团,徐渊鹿在一旁看着,端着茶杯的手都在瑟瑟发抖。两人一直一言不发,青梅和雪酥坐在殷绣身后,雪酥的眼圈已经红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薛夫子忽然五官皱缩,躬身蜷缩下去。

童子生一片哗然,一个个跃跃欲试恨不能冲上讲坛去,薛夫子却示意众人安坐在台下,不要坏了课堂上的礼仪。

殷绣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指着讲坛上,对两个小厮说,“快,快去把薛夫子扶下台来!”

两名小厮应了一声,撒开腿就向讲坛上跑去,这时薛夫子已然支撑不住,整个人沉沉的向下倒去,幸好被两个小厮及时扶住。

童子生们无人敢从桌案前起身,每人都在谨遵薛夫子方才的叮嘱,强迫自己秉持课堂礼仪,只是垂首沉默,以示对夫子的敬重。

在场高台之上,太守等人也无不动容。

殷绣跟随在两个小厮身侧,将薛夫子搀扶至近旁的一座小亭子中,让他仰卧于床榻之上,又喂他饮下了一些清水,殷绣将昨日韩蝉给她的药丸又喂了两颗给薛夫子服下,昏迷过去的薛夫子终于醒转过来。

殷绣方感到些许行为,却听到麦培生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殷座主,这课堂才上到一半,您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四面立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殷绣垂了垂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是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几乎要把手心里的肉都掐出血来了。

太守等人原本就知道章华书院和彝鼎有些嫌弃,但此时麦培生明目张胆的挑事,似乎有几分撕破脸皮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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