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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三,你要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嘛!”

坐在院子中间,穿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头发梳得笔直,皮鞋擦得铮亮,显得十分精神的村支书谢刚,语气有些温和的向赵老三说道。

赵老三光着膀子,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他,黄铜色干瘪的皮肤有些发黑,好似村里过年烟熏的腊肉一样。常年积累的风霜在他的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好像岁月的摧残并不能消磨他顽强的毅志一般。他的肩上搭着一件颜色已经发黄的棉布短袖,打着赤脚,坐在一把缺了一个把手的漆黑的木椅上,很是陈旧的裤子卷到膝盖的位置,露出有些干枯的双脚来。

听到村支书谢刚的问话,赵老三手里破旧的,有着地方特色的粽扇停止了扇动,一张精瘦灰暗的脸,好像猴子的屁股一样,变得微红了起来。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江南农历七月的天气,正是夜幕降临的时候。

赵老三所乘凉的院子,是组里的赵姓老屋院子,整个赵家塝二十多户,四十五人都是从这里分散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那一朝那一代祖上出了个人物,才建的这三重堂,如今岁月更迭,垮得垮,漏得漏,只主屋还保存完整。

之所以村支书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村里的屋场会。

所谓“屋场会”,就是负责精准扶贫的村、乡、镇干部深入村民小组的屋场里,面对面的与底层的村民进行心与心的交流谈话,了解老百姓的实际需求,发现问题,从而解决问题的会议。

寸土寸金的赵家塝,也就祖屋大院一个地方宽阔,可以开会。

时间是2020年8月。

当所有的乡镇都在有条不紊的按时、按人脱贫时,偏远县临山镇大山村的村支书谢刚,却是愁云惨淡,急得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派了负责精准扶贫的副县长王余下来,陪着谢刚加班加点、挨家挨户的了解情况,寻找对策。

看着欲言又止的赵老三,谢刚微微笑了笑,对赵老三说道:“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啊,就是谈谈心,打打港!”

谢刚这“打打港”三字一出,原本有些严肃紧张的场面顿时缓和了不少,旋即有两三个笑声发了出来。

“打打港”,乃是本地方言,坐到一起聊天的意思,好比北方的“唠唠嗑”一样。

坐在赵老三附近的下屋胡哓荷是个明白人,当下用扇子轻轻碰了赵老三一下,说道:“村里领导叫你说,你就说呗,大佬爷们,像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坐着的众人也是笑了,这一笑,场面更加融合了。

农村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官府来收税。虽然如今种田早已免税,但是面对这村里和县里的领导,赵老三还是有些紧张,于是从木椅旁边的地上端起放得有些凉的花椒茶,一饮而尽。

舒缓了一下心情,赵老三顿了顿,用一口原汁原味的地道的本地方言说道:“你们要我哇,那我就哇了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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