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阳宫门前,游人如织。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潜阳宫有好多地方不允许去了,所以最近来到潜阳宫游玩的游客明显少了许多。白衣小僧在那条宽大的青石板上站着,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扫帚,有些惆怅,不是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吗?为什么我现在这么惆怅呢?难道我已经不再是少年了?不对啊,我还不满十岁啊。白衣小僧叹了口气,垂着头,看着地上的枯枝落叶,将下巴靠在扫帚的柄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人来人往,这个给自己取名为“弘一”的白衣小僧打了个瞌睡,就这么靠在扫帚上睡着了。
睡梦中,朦朦胧胧的,他仿佛看到了许师兄,还有许师兄的师父,也就是自己的师父,他还看到了一位白衣女子,她站在远处,缓缓地舞剑。在不远处,那个张大叔和一位不太熟悉的女子站在一起,他们手挽着手,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幅如此美好的画面,白衣小僧却哭了。
大殿内,佛像森严。林葬天坐在大殿正中,心如止水。洛梅凑近,悄悄地问道:“天天啊,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着急了。”林葬天身子向后仰去,偏了偏头,笑道:“怎么说?”洛梅提了提衣摆,坐了下来,问道:“你不是要去那个中部的镇灵山吗?”林葬天点头道:“对啊。”
洛梅将胳膊放在膝盖上,脸枕在手腕上,看着林葬天,“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你不是说,嗯,要是错过了时间的话,就到不了那个地方了吗?”林葬天看着大殿的顶部,“是啊,不过现在不着急了。”洛梅问道:“为什么啊?”林葬天笑了笑,“还是来得及的。”“哦。”洛梅也看向大殿顶部,思绪飘远。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林葬天和洛梅两人,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顶部,各自想着心事。
梅溪湖。
小船荡悠悠,漾开了一圈圈的过往,当年的两个“天作之合”,如今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张生看着坐在小船另外一边的崔莺莺,眼神复杂,他叹了口气,视线低垂,手指揉搓着,舒展开又合拢。
他最终还是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本应该恨他入骨的女人,声音有些颤抖,“你……恨我吗?”崔莺莺坐在船边扬起头来看着缓缓落下的残阳,她眼神温柔,轻轻地将双手叠放起来,挪了挪位置,看向梅溪湖湖面,背对着这个本名为“张生”的潜阳宫副宫主,她缓缓开口道:“恨你吗?这个问题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所以你现在问我恨不恨你,我是没有答案的。”
张生叹了口气,他看着她的背影,视线朦胧,小船在缓缓地向前驶去,而他眼里的她,却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当年,她也是这样看着他。
只不过,现在的二人,多了些坦然。
张生突然伸出右手,并拢双指,将两根手指按在脸上的两道伤疤处,自上而下,在手指和脸部的皮肤之间激起了绚烂的火花。
刺啦作响。
张生将手指收起,有些微微地颤抖,他的脸部已经恢复如初,当初的那两条恐怖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皮肤开始变得坚硬,身躯慢慢地隆起,最后变化成为了一个石人。
原来这个张生,并不是人族。
张生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喊了一下坐在小船另外一边的崔莺莺。崔莺莺缓缓回头,表情似乎并没有张生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只不过,她的眼眶有点红。
张生见到崔莺莺的反应,心中了然,他叹了口气,双手撑在船上,看向地面,不敢直视崔莺莺的眼神。“你早就知道了?”张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崔莺莺点了点头,“嗯。”她咬着嘴唇,右手抬起又放下。
张生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只是眼泪不自觉地流淌出来,从记事开始,这应该是他第二次哭泣。
第一次是他和她分别。还有的,就是这一次了。
“我真的是很蠢啊,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啊,这……这么多年,我他妈究竟做了些什么啊……”张生表情痛苦,用拳头不断地锤着胸口。崔莺莺眼神温和,拭去眼泪,“是啊,你做了什么呢?”
当年,张生作为石人族,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这在石人族内属于大忌,因为石人族内的一些隐秘的传承,所以基本上石人族不允许族人和外族通婚。
可是爱情呢?从来都是不太讲“规矩”的。
张生爱上崔莺莺,一见钟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崔莺莺是大家族的嫡女,当时的两人相遇,一见钟情,互相倾慕。崔氏家族的族长见两人情投意合,也算是答应了这门婚事,只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需要张生去考取功名,只有这样,才会答应将女儿许配给这个不知跟脚的年轻人。崔家作为罗水国的大家族,又是罗水国的文官重臣辈出的大家族,自然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愣头青。
但是作为一个石人族的张生,只是暂时化形为人,并没有接触过人类社会的教育,怎么考取功名?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传说中的化升液,只有用了这个,他的思维才能和人类相似,再配合自己的修为,熟读几本儒家经典,自然是不成问题的,最重要的还是真正地变化为人,和崔莺莺长相厮守。
因为崔莺莺只是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这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万物都可以修炼,但是也会有人无法修炼的,毕竟天地间的灵气就这么多,无法被那么多的人随意瓜分,所以在这个世界的体系下面,自然会存在所谓的“普通人”和可以修炼的人。
而张生用这个化升液,自然是放弃了悠久的生命,选择了人间的短短百年,只为了和崔莺莺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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