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阴沉沉的天气。
“谁跟你姐妹一场?老太婆,你记住了,现在我才是正室!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早就被相公休了的弃妇罢了,救你,还妄图花我们林家宅子里的一分一毫,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贞娘,你还好意思提这是你和相公的女儿,这进门都三年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又害得林家连年亏空,真是个扫把星!”
是接连不断的肮脏污秽的话语,一字一句砸在了贞娘的心上。
贞娘只觉得身子冷得慌,似乎有什么打在了自己的半边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恍惚之间,她忍着疼痛抬起了眼睛,终于看见了李嫣然趾高气扬的脸,还有她眼里的恶毒。
而那一双漆黑的眼睛里,贞娘看见的,却是自己落魄的模样。
而那眼神,究竟是有些不一样了的。
自黑夜的梦境里惊醒,贞娘忽的觉得胸口似乎疼得慌,嗓子里有一团火烧着,她惊慌失措地想要叫了霜儿来,只是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她挣扎着起身,跌落了下来,落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只觉得冰冷刺骨。
贞娘的身子一哆嗦,那些画面被拼凑起来的时候,她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原来是她,都是她害的!
那一刻,贞娘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而她却没有看见,屋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楚慕染的手里握着一盏八角回灯,苍白分明的指节此刻被冻得泛着青紫色,冷风打在她较好的面容上,凌乱了发丝。
只是她嘴角的笑容却是意味深长。
许久,朱唇轻启,她终于笑道,“我竟不知,最后还是我的一席话,让贞娘这般。”
明晃晃的月光终于在此刻落了下来,打在了苏钰神色莫辨的脸上,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许久,他只是脱下了身上的灰鼠袄子,披在了慕染的肩上。
“大病初愈,小心冷着了。”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似乎是带着一丝丝的心疼。
楚慕染眼里的神色,却是暗淡了下去。
快到了林瑞与她约定的日子,李苒儿心头慌乱。
便是此时,忽的有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听说是皇上亲自颁的旨,林家二公子林瑞征拜礼部尚书。
林老太太激动异常,就连林瑞也有些错愕,他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是要近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好日子真正砸在了自己头上之时,却是不敢相信的。
很快朝服便送了过来。
林家上下一派欢喜。
只是李国公府,却是喜忧参半。
别人不知道,李仁川自己还不清楚么?为了林瑞,自己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李国公与荣国公,从来都是洛城的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久而久之,却也暗暗划分了党派。
结党营私,向来是历代君王的大忌,更何况当今的皇上也是从这一步走来的。
尽管李仁川一直是公正廉明,只是始终,却逃不过他人的嘴,久而久之,皇上的疑心是愈发的重了。
总归是有人要在这时出来说话的。
李仁川想着自己也老了,只是想着告老还乡也就罢了,毕竟他并不贪图洛城的荣华富贵。
如今儿女们也都已经长大成人,或许扬州是个好地方。
只是这么多的孩子,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贞娘。
若是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李仁川定了定神,终于向皇上觐见,愿用自己李国公的位置,换自己未来的女婿林瑞一个礼部尚书。
孰轻孰重,明眼人自然知晓。
李仁川自然是亏大了的。
不过这个结果,林家高兴,李仁川放心,皇上也满意。
那便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荣国公府也不见丝毫的动静。
于是一锤定音,原本门可罗雀的林家忽的热闹了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瑞心里愈发的感激贞娘,毕竟这都是她的功劳。
只是他没有想到,若是早先,他定然是要厌恶的,这般名不正言不顺拿到的位置。
而立国公府,自然无可避免地萧条了起来。
沈氏心里恼怒,倒不是因了李仁川这般举动。
毕竟皇上也是感怀李仁川之举,特恩准了只要他还在洛城一日,李国公的位置依旧是他的,等到他有朝一日驾鹤西去,再升了林瑞的官位。
林瑞毕竟是李国公的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了。
国公的位置本是世袭,如今算来,他讨不到便宜,倒也不算是亏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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