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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高素向来是这脾性,不管多大的事儿,他从没有长吁短叹过,也不知是该说他心理素质好,还是该说他“智商和情商低”。刘备顿了顿,说道:“子绣,我恐怕府君会因此事召来不测之祸啊。”

高素变了脸色,忿忿然地说道:“李骧虽是个黄巾降贼,我一向来也不大看得起他,但他到底是府君的人,李鹄却敢指使人刺死他,府君令人捕他下狱正是应该!何祸之有?”

“李鹄与邺县赵家交好,我听说他与赵家的赵然来往密切,今府君忽将其捕拿下狱,怕会引来赵家之不满啊。赵常侍权倾朝野,极得天子信重,赵然如因此事飞书洛阳,进上谗言?”

“小小赵家,何足挂齿!以我看来,玄德,你是多虑了。”

赵忠权倾朝野,赵氏可以说是帝国最显赫有权的一个家族了,却被高素说成是“小小赵家”,刘备愕然,说道:“噢?此话怎讲?子绣可是有何妙计化解赵氏之怨?”

“赵常侍固权倾朝野,府君亦名动海内。李鹄算个什么东西?竖子耳!不值一提。玄德,你觉得赵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竖子与府君撕破脸面么?”

“话是如此说,然只怕……。”

“只怕什么?有什么怕的?赵家若真非要寻君侯的麻烦,那就拼个鱼死网破便是。”

“怎么个鱼死网破?”

“不需君侯动用驻在邺县城外的数千义从,只需我手下的这数百兵马就能把赵家给他族了!”

刘备大惊失色,急往堂外看去,还好,堂外没有外人。

他对高素说道:“子绣!慎言。”

真是没想到,高素简直是一个愣头青。

这却是因刘备不知高素之过往。

昔年荀贞在颍川还只是一个百石的郡吏时,高素就敢当街拦住和荀贞不对付的颍川郡的郡丞费畅,并险些痛殴之,费畅是张让家的门客,张让和赵忠的权势不相上下,高素没把张让家的势力当回事儿,他又怎会把赵忠家的势力当回事儿?

荀贞帐下的诸人中,如论骑射勇武,高素排不上字号,如论胆大包天,高素绝对位在前三。

高素瞧了眼刘备,见他一副惊骇的模样,撇了撇嘴,说道:“玄德,我一直觉得你是北地英雄,却不料你怎么这般胆小?”

刘备无言以对,心道:“莫说二千石郡丞,便是三公九卿,赵忠说诬杀也就诬杀了,这天底下能不把赵忠当回事儿、有胆子要和赵忠拼个鱼死网破的,除了你高子绣,怕没有第二个人了。提兵把赵家族了,说来简单,若是没有理由,你敢族赵氏?族了赵氏的第二天,你高家怕也得被族了,……不,不止你高家被族,株连三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高素这个狗脾气,这几句话刘备没办法对他说,只得苦笑一声,说道:“备乡野愚人,何敢担英雄二字?”没办法和高素勾通,他转对简雍说道,“宪和,你说我要不要写封信,寄给府君?”

简雍问道:“什么信?”

“我想提醒一下府君,需得谨慎赵氏。”

刘备出身寒门,家声不振,虽从过卢植求学,然求学的时间不长,当时他又年少,正贪玩的时候,学无所成,没有家声、没有学问,亦无万夫不当之勇、对兵事也不精通,简而言之,他就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寒门黔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炫耀的资本,唯一能让他“自尊”於士子、豪杰中的是他的血脉,“中山靖王之后”,他既以此为荣,对把持朝政、一手遮天的宦官们自便无好感,可虽然没有好感,他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宦党之势不是他可以动摇的,因此对荀贞突然令人捕拿李鹄一事,他是真的为荀贞感到担忧。

高素实在是看不惯刘备这副“不爽利”的样子,在一边儿连连摇头,说个不停。

简雍低下头,想了会儿,等高素的话告一段落,他开口说道:“府君英明神武,他既然令人捕拿李鹄下狱,想来对赵家应是已有应对之准备。玄德,你这封信不写也罢。”

刘备再是日后枭雄,现今年岁尚轻,才二十多岁,还没荀贞的年龄大,不但没有荀贞“穿越者的远见”,而且经历的事情也没有荀贞经历得多,便不说荀贞前后两世的经历加在一起,只荀贞这一世的经历,刘备就远不如之,故此在城府上、遇到大事时的镇定上,他现在实是不如荀贞。他想了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给荀贞写一封信去。

他是荀贞的“义弟”,又是荀贞的属吏,和荀贞不仅有“兄弟之情”,而且他的前途也完全寄在了荀贞的身上,不管是出於这两个方面哪方面的原因,这封信他都得写。

简雍见他执意要写,也不多说,只等他写完,说了一句:“玄德,自与云长、益德别后已数月未见,我对他二人甚是想念,不如顺便再给益德、云长去封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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