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静谧温暖盖被厚薄适宜,隐藏在柜后的熏香剂无时无刻地散发沁透人心的香气希望辅助房间的主人一夜好眠。
表面上而言房间里和从前没有不同。
但是毕竟不同了。
颜槿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不同于城市里人大多数忙碌却怠于运动的生活她的日常训练挥汗如雨这也养成了她沾枕即睡的习惯,才能保持每天充沛的体力。
然而这个从小养大的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得干干净净,在液态玻璃无声无息消失的瞬间,颜槿头皮微麻眼皮骤撑,就像一只嗅觉灵敏的动物,翻身从沙发上跳起。
只是她的干净利落只维持了一半,就被一股大力扯回原位。刚睡醒的脑子跟不上身体的反应坐在沙发上愣了一愣颜槿才恍然大悟似地伸手往脖子上摸索。
微弱的地灯一直没关可怜兮兮地挤出一丝橘色的亮光勉强照亮颜槿的狼狈。站在门框边的林汐语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疾步走上前,帮着颜槿料理在她睡着时缠满脖颈四肢的布条。
窸窣的布料摩擦声成为房间里唯一的响动,逼得两人都把呼吸都放到最轻。林汐语的手指纤细而灵活三两下把打成死结的布条碎片从颜槿脖子上剥离下来,才抱怨似地打破一室沉默:“缠这么紧做什么?也不怕睡觉勒死。”
颜槿摸上被布条勒疼的脖子回以一个很淡的苦笑自力更生地伸向自己手腕。
这次林汐语没再帮忙好整以暇地坐在颜槿身侧,看她笨手笨脚地跟一团子布条掐架。颜槿的手腕比她略粗,因为长期用劲的缘故,骨节远比她的明显,匀称而有力,自有另一种不同的美感。只是这只用惯了劲的手,却奈何不得一团布条,越急越没有章法,越没章法越混乱。
林汐语带着一种近乎幸灾乐祸的语气教训人:“让你绑这么紧,要发生点什么,你往哪跑?”
颜槿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回答:“万一断了,你们怎么办?”
林汐语的心没来由的微微一疼,收了笑容:“那我的呢?”
一个死结终于解开,颜槿眼角微弯,瞥向林汐语,竟然因为这点小事露出点得意炫耀的意味。只是那抹高兴在她脸上停留不到一秒,就消失无踪,颜槿沉默了两秒,才回答:“不会的。”
林汐语顿时气结。从出来开始,两人就对绑在颜槿身上的布条心照不宣,一个视而不见,一个避而不答。从林汐语的角度出发,她认为颜槿考虑得很周全,但这周全却只限于颜槿一个人身上。
她们两个经历相同,而就体质来说林汐语绝对被颜槿甩下几条街。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人类的体质对于这种新型病毒的入侵具有抗性,但从常识而言,林汐语感染的几率绝对高于颜槿。
林汐语明白颜槿为什么不愿意在自己身上绑布条,一方面是不愿面对自己感染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大概是怕她睡着了被布条勒伤。
唯独不怕勒死自己!
颜槿的逃避和体贴让林汐语不忍苛责,她看着颜槿脖子侧面泛红的一道痕迹和灯光中额头透出的一丝薄汗,终于从沙发上跳下去,蹲到颜槿脚边:“好笨。”
颜槿乖觉地抽回手,由着林汐语全力施为。她既没抬起腰,也没因为林汐语表露于外的嫌弃而难过。就这样维持着原状,看着一双穿花蝴蝶手在自己脚边忙忙碌碌,嘴角不知不觉地上挑出弧度,睫毛半掩的眼睛中溢出几乎能融冰成水的温柔。
林汐语的脑子和手指头仿佛也植入了程序,精准无比,每每下手必定切中要害。颜槿怎么都解不开的疙瘩落到她手里,没几下就无可奈何地变回一根软绵绵的长绳。
很快大功告成,林汐语边缠布条,边想起身坐回沙发,一抬头,却跟来不及回避的颜槿视线撞个正着。
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失去规律,大约是房间里一切都太平静太舒适,林汐语的反应竟然迟钝了一刻,目光胶着在颜槿清瘦而轮廓分明的脸上,无法转移。
尽管颜槿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际上林汐语对于这种目光早已熟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往往在她侧身瞬间,炙热如火的视线就会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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