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相信你是聪明人,料定你活着回来却不执着于沉冤得雪便是决意斩断前尘,可以囫囵着将事情混过去,策王糊涂生事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王府侧妃新婚半载二月归家小住仍旧完璧之身,任太傅执意追查,将这事捅到了御前!”他抛一本奏疏在齐钰眼前,地上尘灰圆圈状飞起来,飘散成一团光雾,纸张摊开的地方,齐钰略看了大概,他说“策王视君命如无物,违逆圣意,为罪妇享命妇礼厚葬,更着阳奉阴违欺君罔上,私救流刑罪妇藏身京郊”而后还有许多话,便是道他儿子的屈死,可以想见,他言语如刀,还得写上他女儿如何贤良淑德在王府又是如何备受侮辱,齐钰稽首再拜,“齐钰听凭陛下处置!但策王实是后知后觉后断,他绝无欺瞒陛下藐视陛下的心思!”
李湛既已全部知情,她也无需再为谁辩白开脱,所有一切,她来承担就好!李琛能有今日局势并不容易,她不能让他为了自己破了李湛为他布局谋划的心,他有他的路要走,她不能毁了他!
端坐的李湛嘴角扯起一抹微笑,这个闺阁姑娘,温婉娴静著称,自入王府倒叫她意外却也欣赏,她忍不了他的欺瞒,忍不了心意被辜负,宁为玉碎,如今却忍了疼痛,忍了荣辱,忍了爱恨,“纵然你属实冤枉,但慌报死信改换名姓罪犯欺君,既然李琛担下所有罪责,按律,该贬为庶人,今秋杖毙于西直门前!”他站起来,将一个小小玉瓶搁在离她不远的小圆桌上,“但是你活着,他才是欺君!”
负手而去,留她一人权衡。
安禄候在门外,见李湛出来,更恭敬的垂下了脑袋。
“等她服了药,便着人抬出去吧!”
“若她未服”安禄才开口问,李湛手便拍在他纱帽上,止了他的话头,“若她未服,也别出了这个院门!”
安禄恭顺点头,“将策王送宗祠静思己过,等这儿人抬出去了,请任太傅太极殿觐见。”
是她服了药自己了断了,还是在门前被一根长绳勒断脖颈,抬出去陛下说的真是轻巧,安禄顺着殿门窗棂往殿中窥了一眼,又恭敬退到自己的位置上了,想到师父如今境遇,将心底所有的怜悯慈悲都收了起来,他不如师父八面玲珑,好在是个实心眼子的,李湛如何安排他便如何行事,虽说总得陛下再提点,左不过敲敲脑袋,不至于行差踏错掉了脑袋!
听来回话的小内侍说,策王被绑着去宗祠的路上还是哼唧问询王妃处境,内侍们不敢回话,策王是又跳又闹不肯就范,众人怕伤着他又不敢动武,好说歹说拉到了宗祠被摁在蒲团上才老实了,安禄又叹口气,往殿内望上一望
齐钰已经歪倒在地上,药瓶散在手边,明晃晃的反着光亮!
“死了死了”他先叫了两声,看到院中候着众人探寻过来的双眸,又忙着捂了嘴,招手喊两个小内侍过来收拾残局,自己扫着拂尘穿去矮墙去太极殿报信去了。
“已经服药了?”李湛自袅袅安神香烟后揉着太阳穴抬起了头,虽疲累,眼睛却如刀,割在安禄身上,他身子不动神色的抖一抖,头垂下来,“确已服了药,倒在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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