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水果的时候,武赤藻跟余涯说了花店的事。
余涯笑得直不起身来,他正在清理花瓶,好将那朵不合时宜的鲜花和谐地摆设在这座庄园之中,手一滑,花瓶就碎了一地。
小鹤听见声音过来帮忙打扫,带着殷勤的扫地机器人,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们俩,带着无声的谴责,惭愧的武赤藻从旁协助,一边纳闷自己到底哪里想得不对。
“我的妈啊——”余涯毫无愧疚之心,扶着装饰柜站直身体,泪花都快笑出来了,他用手蹭蹭眼角,终于想起来小朋友可怜的自尊心,忙挽救道,“我没笑话你的意思,你可千万别忙着生气。”
余涯年纪不小,至今未婚,跟武赤藻这种年轻人相处的经验几乎为零,只知道小少爷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向来要人哄,十分难缠,不过现在这个生了病的就又是另一种难缠了。虽说武赤藻不是少爷出身,但现在的年轻人性格大概都差不多,被笑话了大概是要生闷气的。
小鹤虽然不生气,但是她记仇,隔着四五个月的旧账都能翻出来。
哪知道武赤藻竟然很能理解,他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说道:“我知道,是我的话不太对,涯叔并不是在笑话我。”
“哎——”余涯应了,心头倒有点稀罕。
这年头可不是谁都能分得清这种差别,哪怕是商圈里几个来往的人,有时候都不见得能明白。
余涯忍不住夸了句:“你倒是懂事。”
“奶奶跟我说过的。”武赤藻摇摇头道,“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一节课老师教我们折纸,同学说我做的纸鹤烂,把它扯坏了。奶奶跟我说,有些人是嫉妒,所以在骂你这个人,你做什么都一样;可是有些人说做得不好是你真的没有做好,要分清楚里面的区别。”
余涯叹息了声,他见这个青年似乎并没有什么怨恨的意思,不禁有些感慨:“你奶奶倒是很明白事理。”
其实于春兰讲道理的时候少,认不出人来的时候多,武赤藻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你小子跟我说了这些,涯叔不教你点什么,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余涯拍了拍武赤藻的脑袋,正巧机器人扫过他脚下,他就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倚靠着柜子道,“少爷要想做花店,那就直接买一大片地,再开个连锁,多少花农用不着担心生活了,需要你个少年人在家里辣手催花?真是玩笑。”
武赤藻忽又觉得自己的价值减轻了几两几分,环顾上下,楞是掂量不出半点可用的地方,情不自禁道:“多少?”
“什么?”
“多少花农。”
余涯呆了下,他当管家跟保镖很合格,商家就算了,开口时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更没想到武赤藻会真问,不由得大感后悔,只好随口杜撰:“少说千把来个人吧,得看少爷想怎么折腾,这年头玩香的也不少,什么香料啊香水的,得看少爷想不想扩充下,一个公司起来,供货的,管理的,各个都不能少。”
武赤藻眨眨眼,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千多人耕种、运货、贩卖,从田地到小卖铺再到超市,而古德白坐在田头大树下翘着二郎腿喝凉茶的场景,情不自禁地感慨:“老板真有钱。”
“那是。”余涯摸摸下巴,“不过你问这个干吗?”
武赤藻老实答道:“我想老板可能会需要我去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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