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一时语塞,停顿了片刻才不自在地说,“不必放在心上,你既喜欢澄儿便亲自送去给他吧,看得出他也很喜欢你。”
孔采儿深深呼吸一口,十分严肃正经地开口,“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从一开始就想当然的觉得所有事情都应该按着我的想象来,却不曾想我这般不知轻重的处事方法,给你,给小包……给澄儿都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尤其是澄儿,你说得对,他如今虽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可长大了终究会明白我曾说的让他倍感希望的话原来不过是谎言罢了,与其到那时难受,不若一直不要给他这个希望,人都应该活的明明白白才好。”
赵恒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就像塞了一团粗糠,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听她继续说,她以后一定规规矩矩的待在自己的院子,不给他添麻烦,也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直至这桩婚事顺利解除。
所以她是想划清界限?
无名的愤怒之下,他开始口不择言,“哼,你已经造成的这些后果又当如何补偿!你简直天真的可笑,你觉得你说的那些话如今还能收得回来?还是你三番两次误会我我都能当做无所谓,你当真不在乎这桩婚事,不愿被婚姻牵绊,那你当初为何不作为,反倒来我这儿充好人。”
他为什么觉得愤怒,他不愿想也不敢想,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采儿没想到前一刻还和颜悦色的赵恒此刻毫无征兆的对着她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她明明都已经按照他的想法来了,他凭什么对自己发火,说到底他们二人也算不得有什么关系,不过都是被命运戏耍的可怜人罢了,谁有有资格教训谁。
更遑论,她自小被爹娘娇养长大,还从未受过此等窝囊气,眼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流出,嘴里却恶狠狠地说,“赵恒,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便是再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觉得我不作为,那好,我明日就请我爹爹入宫请旨将我接回家去,你我自此一拍两散,日后我便是去那观里做姑子也比在你这里受气来得好。”
赵恒坐在书房一动不动已经两个时辰了,夜已深,可他没有丝毫睡意,他知道自己今日着实有些迁怒于她了,为什么每次他想改善一下俩人的关系,结果总会朝着更加恶劣的地步发展,罢了,反正这桩婚事也长久不了,不若早断了干净,省的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皇上那边,顶多一顿责骂,倒是她,此番若是合离成功那她往后……
赵恒察觉到自己又在想她,蹭的站起来,想那么多做甚?又不是自己逼着她走的。
第二日,孔采儿早早收拾了行李,同春阳和春妍一起出了门,南阳郡王府偏僻,而她赌着一口气愣是忽略张兴要驾马车送他们的好意,选择步行回去。
“她拒绝了?难不成要走着回府么?”赵恒要被气笑了,一个闺阁女子,便是再气也不用和自己过不去吧。
“正是,夫人走着回去了。”张兴却十分佩服,这夫人看着年纪小又爱玩儿闹,可这气性着实大了些。
赵恒听张兴口口声声夫人,却没制止他叫下去,如今,人都走了……
“以后这里没有夫人了,下去吧!”
一条宽敞的大道上,三个女子正像蜗牛似的往前挪动着,此时时辰尚早,日头也才刚刚露面,不算太热,但是三人面上俱起了一层薄汗。
“小姐,要不我背你吧,这样走回去,你的脚可就废了。”春阳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说孔采儿,可她根本不听,只顾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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