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舅爷很厉害!”张杏儿提醒嫂子。
“我知道,瞧把你吓的。”张大媳妇嗤道,压低了声音,“这次,我们不来明的,来阴的。不叫人知道那事是咱们做的,不就好了吗?”
张杏儿眼眸一转,点了点头,她嫂子是女中诸葛,最是足智多谋,这个她服。
陈大强家的后院挺大的,后院靠东墙一口井,已经有个女人装了几篓子菜在那边忙碌的洗了起来。院子中央搭了一个临时的炉灶,架起了大锅,用来蒸菜炸丸子。
陈家这次婚宴十分重视,特地请来了村里手艺最好的赵大厨子,这位赵大厨原先也是走南闯北过的,县城省城的大酒楼里头都做过掌勺大厨,当初在行业内也是名震一时的大师傅。后来回乡,才开始接手村里的宴席,奔着他的大名,各村子的殷实人家办酒席争相请他掌勺主持。
赵大厨人长得又高又胖,一脸花白的胡茬子,穿着一件沾了油污的蓝色布袍子在厨房里拿着大勺挥舞忙碌着。
“小碗,给我切些姜丝和葱花过来!”赵大厨头也没抬的叫了一声。
“诶!”一个脆脆的声音应下了,不一会便端来了一碗姜丝和一碗葱花。
赵大厨看了一眼,很是满意,接了姜丝和葱花,一样拈了一些在锅里,继续炒了起来。
莫小碗在一旁瞧着,满眼的羡慕,赵大厨虽然是个厨子,却很受主人家尊敬,不但有主人家笑脸陪着,还有她们这一般小厨娘打下手,拿到的报酬也是最丰厚的。要是有哪天,她也可以拿着这大铁勺,威威风风的做一回大厨该有多好啊。
她正想着,外头有人叫她:“莫小碗!”
她“诶”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到了外头一看,她愣了一下,一个梳着圆髻穿着褐色布裙的高瘦女人端着一碗汤向她走过来。
“来来,到这边来。”女人四十来岁,微微发黄的脸上笑眯眯的,是同她们一起帮厨的罗婶子。
往常都是各做各事,她同罗婶子打交道并不多,原先罗婶子看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见着面眉毛也不见抬一下,倒是专门奉承掌勺的大厨。
今儿罗婶子对她这般慈眉善目的,她有些诧异。
罗婶子将她招到一边,把手中的白瓷碗递到她的跟前,柔声道:“丫头啊,这是前边多的一碗银耳红枣汤,我可是特地给你留的,瞧着你这么小年纪,就跟我女儿一般大,忙里忙外的,婶子看着心疼,喝碗汤补一补。”
那银耳汤十分诱人,半透明琥珀似的银耳又粘又稠,里头镶嵌了几颗红红的玛瑙似的蜜枣,看的人眼馋,莫小碗看的口水都开始分泌起来。女孩都喜欢吃甜的,可是平日里哪里有甜食给她吃?这银耳汤除非是逢年过节,等闲时候都是吃不到的。见着这汤,莫小碗禁不住舔了舔嘴角。
“馋了吧?”罗婶子笑着,将碗塞到了她的手里,“拿着,喝了它,你这年纪,还长身体呢。”
望着她一脸的关切,莫小碗开心的应下,接过了银耳汤便端进厨房去了。
罗婶子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眼底露出了阴沉之色。
莫小碗端着银耳汤回了厨房搁在了一旁桌子的角落上,她想着这碗汤挺多的,她可以跟陈美娇两个人分着一起喝。
可是一抬头,她并没有瞧见陈美娇,想着她好像到端菜去前头宴席上了。
“小碗,去把肉剁了!”大厨又吩咐了,小碗来不及喝银耳汤,便拿了一提肉出去外头架起来的砧板上开始忙碌了。
赵大厨正在炒辣椒,热气和辣气“噗噗”的往脸上喷,热的他口干舌燥,正打算喝口水,一转头看到桌子角搁了一碗银耳汤,不由得眼睛一亮,端起银耳汤一骨碌喝了个碗底朝天,心中十分畅快。
莫小碗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汤已经被人喝了,正一门心思专心致志的拿了两把菜刀细细的剁着肉末呢。
张杏儿探着脑袋往陈大强家后院里望,姓罗的女人拿了她们的钱,已经给莫小碗送去了加料的银耳汤。那汤她是瞧见莫小碗接了的,怎么这会儿还在哪儿剁肉呢?
莫小碗感觉有人偷瞧她,蓦地一抬眼向院子口望去,只见一个脑袋“倏”的晃了一下,消失了。她没瞧清楚那人的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头,继续低头“咚咚咚”的剁肉。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出“嗷嗷”的叫声,莫小碗一听,那不是赵大厨吗?听那声音似乎有点惨烈啊。
她丢下了手中的菜刀,一溜烟进了厨房,此时外头帮厨的女人听到声音陆续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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