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稹对孤峮淡淡一笑:“君子动口不动手,孤峮还需隐忍哦。”
杨稹心里清楚,若妇人不提孽种之类的话,孤峮也不至于想动手打人。
本来一双凤目早已猩红的孤峮猛地收回手,他浑身轻颤地低下头,对杨稹抱拳,颤声唤了一声:“先生……”
本来性格坚毅的少年,此刻眼里闪烁着泪光。
这一刻的孤峮,狼狈中又有几分落寞,这是杨稹从未见过的孤峮,记忆里这个孩子即便家境贫寒也是张扬又明媚的。
想起书中对十年后的孤峮的描述,杀伐果决,残暴嗜血……杨稹下意识的皱起眉。
“不知这位掌柜能否把我学生的母亲当时卖给你的东西拿给我看看。”杨稹对这家店的掌柜说。
妇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扭了一下腰,指着伙计说道:“你去拿过来给他看。”
伙计进去后,她冷笑道:“哟,还是学生呢,这出口成‘脏’的本事,是谁教的啊。”
妇人脸上的粉很厚,身上的香味很浓,倒是不至于难闻,杨稹只是不喜欢闻,便后退了两步。
杨稹没理会妇人的冷嘲热讽,脸上一直挂着浅淡的笑,不疏离,不薄凉,也不会让人觉得亲近。
伙计将孤峮母亲的东西拿出来,掌柜下巴一扬,伙计便抱着东西走向杨稹。
杨稹接过来,围观的人看着他将那篮子里的刺绣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他眯眸望向那掌柜:“不知你给了多少钱?”
掌柜换了个姿势,站直了笑道:“三两银子。”
这时围观的人都议论起来。
“这么好的东西才三两银子,我是外行,你们懂的评评。”
“十两银子都不为过,这种圈绣技法,至少要绣大半年吧。”
就在人们议论声中,走进来一个青衣长发的女子,那女子肤色冷白,瘦削的下颌,远山似的眉,上挑的凤目,寡淡的容貌,二十七八的年纪,清丽秀雅,一身娴静的气质。
“你这妇人又在诓骗外乡人,以往压价就不说了,现在还讹起人银子来了,也不怕别人拉你去见官。”
杨稹惊讶的望向这女子,“杭姑娘……?”
其实杨稹也不确定,这女子虽未疏妇人头,但确实看得出来已二十七八的样子了,所以他也不知该唤她姑娘还是夫人。
掌柜道:“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讹人……”
杭掌柜不等她说完,冷笑道:“你若说你给她银子了,那我现在就搜她的身,看她身上有没有三两银子,若是没有,你就等着见官吧!”
杭掌柜二话没说,朝着孤峮的娘走去。
那老妇立刻慌了,脸上的粉直往下掉,“姓杭的……你。”
她看向孤峮的娘道:“东西还给你们!我不买这些刺绣了行了吧!”
杭掌柜冷笑,转身正欲离去。
“杭姑……杭掌柜。”杨稹喊了她一声。
杭掌柜回头道:“不必谢我什么,我只是看不惯这老妇讹人罢了。”
杨稹微愣了片刻,杭掌柜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稹将手中绣品还给孤峮的母亲。
妇人见过杨昭一次,只记得之前这位小先生好像不是这般会管他们闲事的人,孤峮也曾说和小先生合不来,今日再见,她只觉得这小先生极好。
“我带你们去开封城凤来楼里去卖。”杨稹懂书画,一眼就看出这些绣品的风格和技法是学过画的人才弄得出来的,他不免多看了孤峮的母亲一眼。
可这女人又老又丑,着实和她这一手绣艺不搭边。
他再看这妇人的身段,都四十以上了吧,还能保持苗条身材的女人真是少之又少,倒是觉得这妇人古怪得很。
听到凤来楼三字,那妇人似乎是惊了一瞬,摇起头来。
“不去?”杨稹表现出几分诧异。
孤峮也诧异地望向他的娘亲。
她的娘亲笑了笑,摇头,不去。
杨稹自然不强求,这时明诚也已取了钱袋回来了。
“既然如此,你带你母亲去其他几个作坊看看能不能卖到十两左右,为师先去陪明诚了。”杨稹柔声说道。
孤峮点点头。
就连孤峮也会诧异为什么母亲宁可把这么好的绣品贱卖给低档的铺子,也不愿拿到凤来楼里试一试。
凤来楼之所以以“凤来”二字命名,起源于前面某个皇后,那位皇后娘家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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