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峮依旧没有开口回答他的先生。
孤峮瘦了不少,杨稹的手往孤峮肩膀上一搭,碰触到的几乎全是骨,没有一点肉……
一个月不到,就能把一个孩子折磨成这样……
杨稹本觉得前世坎坷的命运已磨掉了他多余的仁慈与悲悯,却没想到现在他会为一个孩子感到一丝丝的心疼。
他闭了闭眼睛,似乎是有点胸闷,咳了几声。
听到他的咳嗽声,坐在怀中的孤峮如受惊的小兔子,身体紧绷起来。
杨稹微叹气,那个飞扬眉目的少年,真的回不来了吗?
他皱眉,不,不会的。
信阳至开封,即便是快马赶路少说也要七八日左右。
期间他们要在路上打尖。
在平舆县外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找地方住了一晚上。
主要是杨稹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这家客栈只有一间房了,隔壁是一家大通铺还有位子,众人都很累了,也不愿再赶路了。
孤忱对捕快们道:“让先生和孤峮还有明诚公子住一间,我们去住大通铺吧。”
三人随便洗簌了一下,便睡在一张床上了。
明诚还小不觉得什么,孤峮吃苦吃惯了也不觉得什么。
只有杨稹,养尊处优惯了,很不习惯和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睡……
杨稹睡了没多久,突然躁动起来,明诚迷迷糊糊的醒了,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声表哥。
见杨稹没事又继续睡……
没过多久,明诚察觉到被子有点……漏风。
没等他睁开眼,身旁的人已起身下床。
他以为表哥是起床嘘嘘便没有说什么。
可当表哥打开门一阵凉风吹进来,明诚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孤峮在明诚喊那声表哥的时候就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拉门而出的先生,也不由的疑惑起来。
难道先生不喜欢用夜壶?还是先生害羞不想在别人面前嘘嘘?
有这个可能……
孤峮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已默默的扬起一点弧度。
这表示他现在的心情好了许多,也没有再想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可他们等了有一会儿了也不见先生回来。
终于在明诚和孤峮都沉不住气的时候,门外有了骚动声。
“笑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
门外,只穿着白色中衣中裙的杨稹,竟然唱着歌翩翩起舞起来。
明诚张大了嘴巴,孤峮也傻了眼。
原来先生是在梦游啊……
原来表哥的梦游症犯了……
两个崽子的脑海里很一致的浮现出这个答案。
孤峮:这个时候的先生真美,放荡不羁中有一种风流气度,先生跳的真棒!
明诚:表哥竟然偷学武林秘籍,什么时候的事?
两崽子腹诽的时候,画风突然一转……
门口那翩翩美少年的形象消失了,动作开始浮夸起来,口里的唱词也开始低俗起来……
“扭扭扭,我会扭扭扭……”
“看我的腰肢如拂柳……”
孤峮和明诚直接无话可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
只愣了一会儿,明诚躺在床上大笑出声。
孤峮也没忍住躲在被子里笑了起来,只是依旧没有声音。
明诚笑了一会儿,陡然发现,他表哥跟没事的人似的又回到床榻上,躺下,继续睡。
杨稹躺下后,很快传来深眠的酣睡声,孤峮和明诚也很快睡着了。
混沌鸿蒙,烟雾之地,一只黑白相间的鹤,从眼前飞过,在一瞬间又以闪电之势回到面前。
杨稹在惊讶之中睁大了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刚刚那一只鹤呢……
他猛地转身,只见那只似曾相识的鹤就在他身后,他见过这只鹤的,这样的熟悉,却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了。
他睡得昏沉,隐约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仍然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那只鹤像是听得懂他的话一般,说出一个名字:卫鹤。
是那一日。
那一日,血一般颜色的官服扫过刑台的石阶,麻绳勒住他纤细的脖颈,身体挂上城墙……那一日未知系统自爆,那一日昏黄色的天际里,他曾看到过一抹黑白,凄厉的鹤鸣声撕裂他若游丝般的意识……
是它,前世他临死前见到的那一只鹤。
就在这时,混沌一般的梦境变得明亮起来,杨稹猛地坐起来,梦醒,此刻天边已大亮了。
吃早饭的时候,杨稹发现明诚那小崽子看他的眼神很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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