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个月,罗雁城第一次看到了冷宫外面的一抹阳光,许久未见阳光,双眸刺痛,可她宁可这么痛着,也不愿在闭上眼感受片刻黑暗。
正午的骄阳如此炙热,照尽这天下一切肮脏之事,只是没人愿意睁开眼看一看罢了
“阿罗姐姐,一别数月,过的可还安生?”
江洛璃一身华丽凤袍,头戴彩凤钗,可即使在尊贵的装扮,却还是掩不住她骨子里的尖酸刻薄之态。
罗雁城披散着头发,数月不曾装扮,本就未施粉黛的一张脸,此刻更显憔悴,可即使是这样的她,却依然让江洛璃怕,就像当年一样,这个所谓云南王独女,不论如何身份都是在她之上的。
“江洛璃,事到如今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罗雁城仰着头,感受着阳光撒向自己,语气不卑不亢,不急不缓,好像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
江洛璃眸中闪过一丝狠历,不到片刻便隐去,换上一副笑脸,嘲讽道:“姐姐今日便要上那断头台了,你说我赢了吗?”
罗雁城闻言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垂眸看向面前这个一身凤袍的所谓皇后,淡淡开口:“既然你觉得你赢了,那就好好的坐稳了你这皇后的宝座,何故来踩我这落水之人!”
“你”
江洛璃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最讨厌她这个口气,要不是考虑到自己身份尊贵,旁边又有婢女跟着,怕她们到皇上面前乱说话,她一定一巴掌打死这个贱人!
说到底她还是怕皇上责怪于她,这个贱人即使满门抄斩,谋逆罪已定,皇上却还是放不下她,只待今日上了断头台,她才能彻底放下心。
从冷宫到午门,路程不长也不短,囚车经过闹市,按照惯例,她也尝到了生鸡蛋是什么滋味、烂白菜是何种味道。
她大概是这世上第一个被当众斩首的皇妃了吧?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监斩席上,那人一身龙袍,端坐在一侧,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三个月足足三个月,她满心希冀,等着他明察秋毫,可等来的却是一道云南王谋逆满门抄斩的圣旨。
少年时,他曾说:“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我这一辈子只娶你一个女人。”
战乱时他说:“别怕,我就算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成婚那日他说:“拜了父皇母后,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妻子了,旁的男子,再不许你多看一眼。”
过往经年如浮光掠影,历历在目,那些甜蜜、那些承诺,也许只是他的句句戏言,可此刻竟变成了一把把插在她心上的利剑,让她痛不欲生。
断头台上,罗雁城一声长叹,仰头望着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抹阳光,一字一顿道:“罗家列祖列宗,望在天有灵,佑我大魏出一位真正的明君!”
“午时已到,斩首!”
“且慢。”端坐在一旁身着龙袍的萧文策淡淡开口,望着断头台上昔日爱妃,“让她说完。”
未开口,一滴热泪顺着眼角落下,罗雁城不卑不亢,“我父乃堂堂云南之主,一生戎马,征战四方,血染疆场,屡立战功,我兄长自幼随陛下一同长大,十二岁披战袍上战场,十六岁为您平定北方叛乱,十九岁救您于断头崖乱军之中,身负重伤,九死一生背着您逃回长安”
罗雁城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我罗家满门忠烈,世代英豪,我父兄战功赫赫,您执意要杀,臣妾无话可说,因为您是王,是这天下的王,臣妾只想问您一句,武英殿上群臣朝拜之时,您可会想起云南王府满门女眷尸骨未寒?奸佞谏言之时,您可会想起断头崖上我父兄鲜血未凝?踏着我罗家粼粼白骨走上的这高位,你可坐得稳?”
一阵寒光闪过,冷冷刀锋迎着骄阳,溅起一抹血色第二earz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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