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一个家族是不是兴旺,一方面看子嗣,子孙繁茂,自然是兴旺的,另一方面就看婚配,尤其是家中女儿的婚配,若是一女百家求,更是家族兴旺发达的证明。
如果说贾家占据了前一条,那么林家和邢家则是占据了后一条。这一年才进入元月,发往林家和邢家的帖子就堆了厚厚的一叠,都是邀请林家太太和邢家太太过去作客,还特别注明了要带上林黛玉和邢岫烟。
其实就是为了相看。
虽然林家和邢家都放出话儿来,说孩子们都小,想要多留两年,可这并不妨碍各家相看。
对比之下,贾家和王家就没有这个热闹了。
甚至可以说冷冷清清都不为过!
王熙凤的狂悖之言造成的影响哪里是一句两句就说得清楚的?别说过了年也十八岁的贾迎春,就连王子腾的亲闺女王熙鸾都成了婚姻市场上的滞销货了。
王子腾的女儿王熙鸾比王熙凤小好些,贾元春省亲的那年才及笄,算算年纪,跟薛宝钗贾迎春一般大,就是月份比薛宝钗小些,今年也十八。
虽然同样是贾元春那一年,王子腾被明升暗降从京营节度使这个位置变成了九省检点,可是他到底是高官,想求娶他的女儿的人多了海了去了。
王子腾也自持身份,并不急着让女儿定亲嫁人,原想着挑挑捡捡地过两年,等女儿十七了再做决定,一来是给女儿找个好人家,二来也是给自己找个好盟友。
王子腾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来竟然撞上了国丧,不能议亲,二来王熙凤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是当着满院子的丫鬟仆妇还有小厮长随的面!
对比王夫人这些年修下的仁慈之名,王熙凤的严苛可从来是不得人心的,下面的人早有怨言。更别说贾家内斗之厉害乃是京中有名的!在有心人推动下,这话早就传了出去,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这下谁还敢娶王家的女儿?!
王熙凤说出这样的话固然有错,可是没有及时采取措施任由这样的话传出贾家的王夫人就没有错了?
无论是王子腾夫妇明着一套暗着一套实际上并没有好好地教养王熙凤还是王家女儿的家教向来如此,总之,王子腾的女儿王熙鸾在婚姻市场上已经无人问津!
不止是儿女婚姻上,就连在别的方面,也是如此。
国丧结束之后,贾家就出现了门庭冷落之势,这一年打元月开始就没有一个好兆头。对比贾元春封妃那年贾家门前车水马龙各路官员排着队送孝敬还有平民拿着家业来投,今年却是门可罗雀,只有一个从岭南来的官儿上门送了礼。
反而是林家和邢家,门口都是车水马龙,就是邢岫烟也收到了一盒珠宝。
邢岫烟不敢贸然收下,只能捧来请林如海过目。
林如海接过来一看,是那种惯常用来装茶叶的黄花梨小匣子,正好一两茶叶的容量,装了满满一匣子宝石,各种都有,红宝石、绿宝石、蓝宝石,还有小小粒儿的金刚石,装得满满的,看着也光彩陆离。只要倒出来细看,就知道这些石头多不是那种宛如玻璃一样的最顶级的品相的宝石,个头也小,却是要次上一二等。
林如海道:“这石头倒是寻常,正是给你们这些小姑娘玩的。这官儿只是用数量弥补了质量的不足,虽然丰厚却也不算出格。尽管收下。做头面首饰是差了些,可是打些寻常的小玩意儿,或者自己把玩或者留着赏人,都不错。”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妨碍了。
邢岫烟听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宝石,可把我吓了一跳!”
林如海道:“放心,这种珠宝做的首饰,就是京郊富户家的姑娘也有那么一两套。不妨事。”
邢岫烟道:“义父都这样说了,那女儿就放心了。只是有一件事儿,女儿心中一直放心不下。”
“什么事儿?”
“女儿听说,今年打进了二月,河南一带的天气就有些不对,竟然是一滴雨都没有下。”
林如海一听,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一直不下雨,那就等于说,今年中原地区将遇到百年难遇的大旱,而这种大旱往往伴随着蝗灾!
程氏见林如海如此,道:“如今不过是三月,应该是桃花汛的时候,这消息往来不容易,怕是还没有传到京师吧。”
林如海摇了摇头,道:“三月三,桃花汛。要来早就应该来了。”
得到这样的消息,林如海怎么坐得住?他立刻派遣了家丁去省外打探消息,又在书房熬了几个通宵,把邸报全部翻出来研究。
两天后,林如海以林家家主的身份下达了一系列命令:今年林家位于海河、晋溪沿岸的庄子不种稻米了,全部改种红薯,哪怕是已经种下去的秧苗也全拔了,改种红薯。还让下面的庄头训练庄户佃户,防着饥民冲击庄园。
饿极了饥民,连人都吃,更何况其他!
林家尚且如此,更别说邢家了。
邢家又比林家便宜些。
邢家跟林家不同,没有那么多的田地,邢忠又一直有用红薯酿酒的打算,粮食卖不起价钱,烈酒却能从草原上换取牛羊,因此,邢家的庄子种的全部都是红薯,就连邢忠的博陵府治下,也在邢忠的强令之下,能种红薯的地方都种了红薯。
鸡鸭猪等家禽牲畜的养殖,在林家和邢家的影响范围之内,都是受鼓励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