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间恐怖的波动,在剧烈翻涌。那冒出的无数幽魂,生着一双双幽暗无比的眼睛,有的张着血盆大口,有的亮着雪白而森然的獠牙,有的吐出猩红的舌头,各个狰狞无比。
临渊,长空纷纷出鞘,两把仙剑催动起天地之力,连绵不绝的灵气充盈山间,亡灵们前赴后继,都被斩杀,甚至一碰到剑气就灰飞烟灭,它们一次次疯狂的进攻皆是无功而返,转而肆无忌惮地掠夺其他生灵。
黑袍人高立在山峦之巅,得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狂傲的气焰攀升至极点,“你们尽管去杀吧,杀到拂晓,杀破苍穹,杀了一个,还有百个,杀完百个,还有千个,这些卑微低贱的亡灵成千上万,我根本不在乎。但是他们可以一点点耗费你们的仙力,吸吮你们的精气,不死不休。”
独孤月躲在圈中听得是心惊肉跳,草木飞折,山石滚落,两耳都是震天动地的打斗。
“我倒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我要把你做成我的死灵。”悄无声息,恍若鬼魅,黑袍人阴惨惨地站在她面前邪笑着。
“你是进不来的。”尽管嘴上强硬,她还是防备性地握紧笛子,余光四处搜寻,以便找到一个绝佳地撤退点。
“谢家的符篆也是一绝,可惜还未到天下无敌的地步。”黑袍人露出森森的利牙,一步一步逼近着。
“这世上没那么多三生三世,让人一次次轮回。生命只有一次,可惜你不珍惜,就不要怪天地不公了。”
黑袍人作势要闯进来,一道残影飞掠,动作迅如闪电,沐晚凌直直撞向他的腰部,两人一起倒退,崩碎一片又一片林木,漫天都是飞舞的残枝败叶。
“紫宸君。”独孤月焦急地叫嚷,不知道情形如何。
她放眼望去,巍峨的山峦断裂,百草枯折,亡灵肆虐,天地间毫无生机,心下怆然,应是山川如画,却化成绝境死地。
她目光晦暗,义愤填膺,天地有正道,怎么能任邪祟肆意荼毒!思及此,脑子忽地嗡嗡低鸣:“全则必缺,极则必反。”
那个“她”在不断提示自己,隐隐有些兴奋。
“什么意思。”
“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道银光萦绕,她“下意识”抬起手,那道光束紧紧缠绕着流光,独孤月心下了然,静静闭起眼,深吸一口气,双臂一抬,朱唇微张。
倏忽间她睁开双眼,眸光所向,无人敢与之相对。笛音一出,乱发纷飞,银光滔天,震撼了整片苍穹。
起初笛声凄怨哀婉,直入人心,让人闻之伤心,见之落泪,仿佛置身于记忆的瀚海里,重重往事如浪翻滚,尽是悲伤与苦痛。
黑袍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亭亭玉立,那如玉的脸庞沉静,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徐徐飘动,有一股超尘脱俗的气质。
“是谁害了你们?”
凄婉的曲子激起了亡灵们不堪回首的记忆,世间的悲欢离合,情仇爱恨涛涛席卷,搅得它们不知所措。
倏忽,笛声高亢地一转,曲子愈发地诡异而妖媚,发出一股滔天的鬼气,曲调里透发出无比可怕的威压,让人阵阵心悸。
“是谁任意驱使你们?”
“鬼曲”激发出亡灵们无限的恨意,他们纷纷调转枪头,临阵倒戈,围攻黑袍人。
滚滚的煞气,惨惨的阴风,黑袍人陷入亡灵的漩涡,疲于招架。
嗖!一道冷箭袭来,寒光袭人,果决精准,目标正中黑袍人的眼睛,他啊得一声惨叫,一手捂住左眼,血花朵朵,开放在幽冥之夜。
砰得一声,黑袍人重重摔地,他挣扎着起身,不屈地昂起头,苍白的脸上因为血液的流淌变得艳红,看起来竟然有丝人气。
独孤月中断吹奏,望着他怜悯道:“你真可怜。”
“呵呵,你还有心思同情我。”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他嘲。
独孤月骂道:“但凡我有一丝良心,我都不该同情你。因为你所谓的永生不过建立在剥夺他人的生命儿的痛苦上。”,语气一转,“可是你苟延残喘,半人半鬼,虽在人间,却胜似无间地狱。就算能永生永世,你又得到了什么,没有同伴,没有亲人,没有爱侣,守候的是孤魂,陪伴的厉鬼,你只能拖着这残缺的躯体,存在漫漫的永夜中,在寂寞里沉沦,终会在绝望中寂灭。”
黑袍人如被电击,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数十年前的时光,透过岁月的罅隙,他窥视到那个意气风发,爽朗英俊的少年。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忍受着身体随时崩坏的剧痛,忍受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发出的腐败气息,这种恍如死人的偷生到底值不值!他的心不可遏制地动荡起来。
黑袍人凝视着独孤月,心中涌起一道奇异的感觉,自己那道潮湿糜烂的心房,猛然被一束灿烂的晨曦洞穿。
“小丫头,我记住让你了,早晚有一天我会知道你是谁,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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