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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水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着课,偶尔会想起武荷香来,又去了一份信也没有回应,渐渐地有些淡化。中段考试成绩下来又略有上升,接近第四十名,再加上每天和岩格在一起,学习兴趣也大有提升。

然而,有一天,杨永智很神秘地把他从宿舍里叫出来,兴致勃勃地告诉他一个很“解气”的好消息:“田广荣挨揍了,现在正趴在被窝里哼哼呢,呵呵呵。”他发出得意的笑声。

“哪个田广荣?”冯清水几乎想不起来是哪个。

“在大宿舍里那个蛮横的大胡子。”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是抢你书的那个狗熊。”

他猛然想起来,看着杨永智一副得意的样子惊异而欣喜地问:“被人打了?谁干的?”

“他以为在学校里厉害就没人能治他了?这下他再欺负别人!”杨永智也不正面回答,自言自语地说一副很解气的样子。

“是”冯清水看着杨永智似乎意识到什么,“你叫外人干的?”见杨永智不否定,又接着问:“社会上的人?谁?不会是”

杨永智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点了一下头:“是,小立的人。”

“小立?”冯清水感到异常的震惊,“小立的人?他在社会上有人?都是些什么人?永智你快告我说,小立他怎么会去结交这些人!”

“惊慌什么!小立的事,你可别告别人,我知道你和他沾亲,我才告你的。”杨永智知道说走了嘴,连忙嘱咐道。

“你和小立每天在一起,都到了哪里?最近几天晚自习都没有在,老师问我好几次了。”冯清水满腹狐疑地问。

“那有啥,老师昨天又叫去批评了我们。”

“永智,我和小立说他不会听进去,你要劝劝他,别总跟着他往外跑。”

“立哥是谁,用得着你劝?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哪个见了不打招呼的?他的哪个强哥是冯阳县革委会头头的儿子,是整个冯阳社会上的这个。”杨永智说着伸出大拇指来,“什么铁截帮,小刀帮,土地派都见了让他三分,和小立的关系那是绝对了。前两天,有个叫胡小红的纠结了一群社会上的痞子们在小立面前还扬威耀武的,强哥一到就都瘫了,连忙给小立赔不是,连声的叫立哥。”

“胡小红?哪个胡小红?”冯清水猛地一振,失声地问。

“还有哪个,人称乡下三霸的其中一个呗,你是东乡人,没听说过?对,好像还是邱上公社的干部哩。”杨永智想起来说。

“是他?”

“知道了吧?他在立哥面前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田广荣就是他带人干的。”

“他永智,你怎么能跟着小立和这些人搅在一起?你”冯清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要让我舅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啊。

“清水,我告你说的话,千万不能传到小立耳朵里,要是传到他耳朵里,那

可了不得。”杨永智这时意会到说多了,小心翼翼地对冯清水说,“你更不能和

你表舅提起这件事,否则,让小立知道了,会弄死我的”。

“上个星期我还到我表舅家,我表舅就又问到小立。小立他怎么会”

“你万万不能告你表舅这些。其实,老师也知道”

“老师知道?”冯清水几乎惊奇地要喊出来,“老师知道能不管?老师知道还会问我?老师知道怎么不告诉我表舅?”

“你不知道,上一季有个班主任也是对一个在社会上玩的哥们管了管,结果给打的住了医院,腿都被打瘸了。”

“哦。”冯清水感到不寒而栗,社会真的有这么怕吗?小立真的混成了这个样吗?他呆呆地怔在了那儿。

无论如何日月总会更替,时光总会在推进,一个白雪皑皑的冬天很快在人们忙忙碌碌的脚步声中渐渐淡去,一个学期又很快被一场期末考试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紧接着,冯清水心情激动地踏上了归乡的路程。

他挤上了到邱上的公交车,望着沿途向后闪去的山木树石,他的心也和这颠簸不稳的车身一样难以平静,去年的现在,被父亲和哥哥堵在了车站里,遗憾没有回成。而最遗憾的是后来回去也没有见到荷香一面。

他如今归心似箭,他多么想立刻见到荷香,看到那张美丽而文静的面庞。但是,又不知为什么,他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荷香的真实面容,只不过才不到两年的时间,怎么会想不起来呢?怎么会只是个印象呢?他下意识闭上眼,用力去回忆荷香的容颜,但还是不得不使他失望。

他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把眼光放向了窗外,放向了远山上残存积雪的那一片白。

管他呢,回去不是就会见到了吗?她也许也放假了吧?也许提前回去了吧?她会不会生我的气?她会不会依然楚楚动人,笑容可掬?对,多少会有些陌生的,毕竟都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了。这次一定要向荷香多解释一下才是……

他哪里知道,武荷香已经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武荷香已经中途离开了中学,已经不是一个穷学生。经武会民的努力,武荷香已经被邱上公社安排了工作,成了一名电影放映员。已经到县电影放映总队进行技术培训。

过年期间,县电影放映总队放了他们五天假,短暂的五天对于他们来说是那样珍贵,又是那样滋味别样。

他在1981年大年初一的鞭炮声中,急不可耐地见到了武荷香。在武荷香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与其说是使他眼前一亮,倒不如说是让他目瞪口呆,惊讶不已或许还有点自惭形秽。第一0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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