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的骑士自幼接受教会洗礼,愿意为天父而效忠,单膝下跪,行了一个祷告礼节,“我一生忠于帝国,忠于天父。”
邹礼将他扶起。
在权势中心长大的骑士并不会如森尼尔一样被教会彻底洗脑,他们心里有着另一套属于权宦的行为准则。
而好在温道夫仅仅作为一个名流骑士,与正真的掌权人士所接受的利益至上的教育又孑然不同。根正苗红的温道夫所信仰的是帝国的荣耀,并且愿意为此奉献出生命。
邹礼很愿意尊敬这样的人,正因为有无数信仰帝国荣耀的“温道夫”的坚持,才会使国家日益昌盛。
可换句话讲,他们所能利用的弱点也是显著的。
少年国王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优势。
邹礼将防治疫病的方案交给他看,“我的骑士先生,你替我来看看这些吧。”
温道夫接过纸卷,在书桌上逐字逐句地看过文件,神色渐渐凝重。文书中所提议的环境治理、诊断与如何处理传染性疾病的方法很详细,“冕下,这是……治疫病的方法吗?”
温道夫出身世家,所学无数,自然也能看懂邹礼所写的方案是为了什么目的,紧接着纠正自己道:“不……这是防疫病的方法。”
国王冕下轻轻勾唇,宠辱不惊,“天父教导我,上兵伐谋,贵在不战而屈人之兵。既然瘟疫是魔鬼向我们发起的战争,与其等交战之时使我的子民死伤无数,不如早早预防,将魔鬼的鬼主意杀死在它的肚子里,不让它们有侵入帝国的机会。”
邹礼的话参杂了许多深奥的字词,使温道夫一时似懂非懂,但他至少能看出手中这份方案的可行性,“冕下,您的打算是……?”
邹礼道:“你替我将它寄回国都吧,不要说是我的提议。”
温道夫微微蹙眉,不愿少年国王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劝道:“冕下,如果内阁愿意采纳您的提议,您或许有机会被提早接回皇宫。”
即便如今尚且无法证实这份方案最终所能取得的针对疫病的效果,至少仅是几条针对环境治理所提出的抑尘排污的措施就足够让众议院重视。
邹礼所写的方案实则远远没有到面面俱到的地步,只是回忆了前世母国出现疫情时的处理措施,并且稍作修改与提议,整合成了一份五脏俱全的文件。
但愿借此,使疫情正真到来的时候,帝国的子民不会六神无主地去乞求莫须有的神佛保佑。
即便是在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时代里,那些简直抄着死亡镰刀的巫医们也能发现另一条与病魔斗争的道路。
邹礼并不怀疑任何时代的医生对于疾病的痛恨与对人类健康的追求,也愿意相信他们会不断为此做出抗争与努力。只要提供他们一个合适的起点,那些人一样也会回归正轨,并且永无止境地向他们心底最神圣的殿堂冲去。
这一切都不用邹礼太多操心,前世漫长的史时证明,任何一个地方都不缺鹤立鸡群的引领者,这片广袤的土地一样足够孕育出无数杰出的人才。
在草紫罗兰旗帜的飘扬之下,他的帝国终将群星闪耀。
少年国王纤细的手指捡起了桌面上的信件,当着摄政王骑士的面,将纸张轻触煤油灯的火焰,火舌窜起,吞没了他的指尖,也销毁了即将暴露他在埃维尔城行政的证据。
“我忠诚的骑士,非常感谢你对我的赞美与用心。”
少年国王眼眸微垂,清澈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叹息道:“我于帝国是罪人,在我无法真正偿还这些罪孽之前,请不要再将我公之于众。”
骑士说道:“冕下,如果您担心的是子民非议您,我相信这份文件的出处并不会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流传民间。”
众议院一样也期待一个心系于民的完美的国王冕下,并且他们为此不断尝试了六年时间将艾礼斯捧在王座,尽管他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一个瓷娃娃国王的皇权存在能够帮助内阁政权稳固。
少年国王轻笑一声,右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之上,低声且认真地说道:“温道夫,我欠的不仅仅是子民,无论是众议院还是内阁……”
少年国王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微微蹙眉,似乎心口隐隐发疼,用尽全力才说出那个人,“或者是……摄政王陛下……”
“我并不想因为我的事再让他们费心。”
温道夫担忧地看着他,“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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