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礼慢条斯理地用膳,脚下的小火炉烤得暖融融,热气扑来,将他的脸上的血色烘得淡淡的绯红,只是洋洋洒洒的白雪却将旗柱上的可怜俘虏埋成了一个雪人。
他吃饱喝足,将最后一块鸡脯切成薄如蝉翼的数片,“此山是你开,此树是你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西曼尔低头看着少年国王,好奇地听他讲这种新奇的“土匪论”。
邹礼放下刀叉,用帕子擦了手,一边说道:“埃维尔城是我的,比丘山是我的,山脚下的这条路也是我的。”
“你们占了我的山头,抢劫我的子民,侵犯我的利益。我来剿匪,无可厚非,你们活该。”
西曼尔微微偏头,雪花从肩上簌簌落下,只言未语。
邹礼抬眼瞧他,宽和的国王看在那几大箱金币上愿意饶恕这群土匪的罪孽。
邹礼有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望向远处被白雪覆盖的路面,“埃维尔城容不下打家劫舍的土匪,你们有点良心,给我下去扫地。”
莱尔泡了一杯热茶递给国王。
邹礼将暖和的水杯放入手中,“这也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邹礼道:“从南向北,由西向东,沿着各个山脉,凡是行人往来密集之地,设为官道。每隔五公里设立站口,每人每站收取三枚铜币过路费。”
莱尔诧异,他确实有听闻一部分领主私人修路修桥后收取桥路税的例子,但邹礼如此大规模的征收“过路费”只怕会引起百姓不满,“冕下,这……恐怕不妥。”
邹礼道:“去跟商户们说清楚,他们出钱过路,我们保障他们路途中的安全。”
莱尔点头,既然有此前提,相对于冒险被土匪劫财夺命,那点过路费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邹礼拿出小算盘清了清帐,等过了冬,各地商队又将开始大幅出行,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少年国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手下的莱尔科尔两朵姐妹花已经忙得团团转。
邹礼拨着小算盘,喃喃自语,“设立圣紫罗兰保险商行,收取货物十分之一价值做保险金,凡投保商队在帝国领土内遭劫,按保值全额赔偿。”
莱尔有些疑惑邹礼在碎碎念些什么,就见他抬起了头。
国王道:“我能赚钱吗?”
莱尔愣了愣,被绑在旗柱上的西曼尔开口,“不能。”
邹礼道:“为什么?”
西曼尔朝着身后示意一眼,满箱满箱的金银还堆积在院子里,“想要保障整个帝国行商安全,这些远远不够你赔的。”
毫无疑问弗兰特帝国的匪患极为猖獗,打家劫舍是家常便饭,没有足够实力的商行不敢做穿行于整个帝国的买卖。
国王的敛财大计还未开始就遭受挫折,心情郁闷地骂道:“摄政王不好好管管这些土匪?他养兵是干什么吃的。”
西曼尔无言,“国王,他守的是你的国家。”
邹礼看了一眼西曼尔,继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挑眉哼了一声,“嗯哼?”
西曼尔沉默片刻,他一介匪寇,若非关系到山寨生死存亡,实则无意于谈论国家两皇之事,并没有多言。
邹礼并非猜忌摄政王,只是帝国中两权近乎已经彻底分裂。
摄政王称王,皇族仅余最后一个名头,没有权利的皇家子嗣只剩下被百姓谈论取乐的用途,真正的国王早已易主。
邹礼暗叹一声,惋惜自己重生一回也落到如此境地,恨自己不成摄政王。
若是他做了摄政王,果断娶了国王关到深宫大院里。等到双权合一,哪里还需要像现在一样将一个金币掰成两半花。
邹礼又不死板,没有这些权贵们名节荣誉至死的习气,只要艾礼斯愿意,别说那个漂亮的Omega想让区区四个Alpha暖床,就算广纳勇士前来选秀他都不拦着。
可事已至此,他作为犯错的国王被发配到埃维尔城劳动改造。即便邹礼并不失落这个结果,但温道夫的到来显然能看出摄政王并非是个恪守骑士忠诚准则的臣子。
那个权尊势贵的男人如今已经羽翼丰满,能够完全不在乎这个影响整个贵族阶级的联姻,拥有这种敌人对于邹礼来说无疑是件坏事。
邹礼长叹一声,“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莱尔看着他一副郁郁不平的神色,宽慰道:“冕下,等科尔那边多谈妥几家店,很快就有钱的。”
邹礼撇嘴,卖给平民的水壶根本不赚钱,“让人再去挖挖,看看这些土匪还有没有私藏。”
西曼尔见他如蝗虫过界似的行为,简直被气乐了,“早就听说你喜好奢靡,看来那些贵族说的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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