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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哑巴又哑巴了。

不是她不想说话,是大家求着她不要再张口。

家里的四位长辈如是。

血缘亲近的亲人亦如是。

就连拐着弯的亲人,左邻右舍的大妈大婶子们,无不希望她保持沉默。

不要怪他们狠心,实在是这丫头的嘴巴太厉害,好的不灵坏的特别灵,谁都怕她一不小心又说出点什么,指不定对别人就是灭顶之灾,家破人亡的那种。

事关自身安危,平时勾心斗角各种穿小鞋背后嚼舌根的人第一次难得的统一起来,那就是让黄哑巴闭嘴。

黄家的老太太最绝,拿了根棍子,只要黄哑巴张口,一棍子下去,先打头再打嘴,什么时候不说了什么时候停手。

冷眼旁观的人看着棍子一下一下的下去,犹觉得老太太打得不够狠,巴不得把人一棍子重新打成哑巴。有那种嘴里毫不留情的,“狠狠地打,打不死的。”

黄哑巴被打了整整一年,形成了反射弧,看到老太太就躲,看到老太太手里的棍子就哆嗦。

等到黄哑巴十六岁的时候,她已经彻底不会说话了,整天除了埋头干活还是埋头干活。连以前跟在老娘们身后听家里长短的乐趣也没了,不是她不愿意跟,是别人见着她就害怕,跟见到瘟神似的,有多远躲多远。

就是这,老太太还是不满意。

每天监督着黄哑巴干活,保证她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不,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来喊人起来当牛做马。

姚二灵选择回到这个时间,原因很简单,黄哑巴要“相亲”了。

如果说她之前日子难过,是大家避之不及的对象,那么从今天开始,她的苦难才真正来临。可怜黄哑巴毫不知情,还以为苦尽甘来,嫁人后日子好过一点。

……

院子里外老太太的哭嚎声吵醒了一大家子人,黄母打着哈欠出房门,“妈。”

老太太吊丧着个脸,见人就骂,“一个个的好吃懒做,睡到日头到了头顶才起来,一天不骂上房揭瓦……”

黄母大清早被呛白一顿,心里暗骂,老不死的嘴上不留德,哑巴长了张乌鸦嘴,指不定就是你招的,老人不干好事报应到后代身上,可怜哑巴替老太婆担了罪。

别人家的老头老太太,谁不是把儿媳妇当老大供着,任苦任劳的,就家里的这俩个不一样,自己当大爷当老太君,一点不如意就骂,难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哑巴还没起来啊?”

老太太往地上吐口痰,再用脚擦擦,“都是跟你学的。”

黄母耐着性子,今儿心情好,不跟你计较,等事情完了,咱再好好说道说道。

拍拍门,大声的喊,“哑巴,快起来了。”

老太太手捂着肚子,转头交代儿媳,“赶紧把人喊起来,拿两件好点的衣服给她穿,头发也让她好好梳梳,别搞得跟平时一样,像个鸦雀窝,翘起来的头发用手打湿了再梳。”

“我晓得。”黄母点头应承。

“那你赶紧的。”老太太转身往茅厕跑,大清早的起来还没上厕所了。

他们的对话姚二灵听得一清二楚,打个哈欠,翻身继续睡觉。她可不像黄哑巴那般好性儿,爬起来给人做早饭,想吃自己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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