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魏亦的愧疚在往后日子里繁忙的琐事中渐渐消淡,虽然我会在无意中时常想起那个午后,灿烂的阳光中,那个英俊男子浑身冰凉的气息和哀伤的眼神,但是内心的不忍却又被感激渐渐替代。感谢在生命中遇见了美好的他,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感情,哪怕不能携手共度,但是在一起互相陪伴的时光却是真实的美好而温暖!
登记结婚后,行程被提了上来,拜访长辈、提亲、定亲、结婚等等繁琐而又冗长,可是大家族的规矩不好改,于是我强撑着肚子还没隆起却容易疲惫的身在几处来回地走动。
季文儒说,“老婆,再辛苦辛苦,把这些事情确定完了以后,就可以休息一阵了。”
就你们家事多!我心里忿忿地想着,却也不好发作,只好勉强挤出笑容地说道,“好。”
拜访完季文儒家以后,便是去到我们家。我提前打了电话回家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太麻烦,但是回到家,还是被七大姑八大姨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好家伙,洋洋洒洒几十号人口,这要不是母亲领着季文儒都叫了一遍,我还不知道我们家都有这么多的亲戚呢!
父母两人对季文儒的非常满意的,哥哥嫂子也觉得不错,就连那个跟屁虫的小侄子也是对他喜爱有加,窝在他的怀里就不下来了。
季文儒对我说,“你看我多受小孩子喜欢。以后我们多生几个,生一个篮球队吧。到时候云中买个篮球聚乐部,争取把我们的孩子们都打进CBA三强。”
我呵呵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生个足球队踢进世界杯呢?
吃饭的时候,父亲兴致一起,给季文儒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老头子又高兴,还开了他平时都不舍得喝的茅台。那个茅台是我出来工作后第二年给他买的,当时是朋友介绍拿了个折扣价,没想到还留到现在。他们俩推杯换盏,父亲不舍得喝,就自己偷偷满上药酒,把白酒都倒满哥哥和季文儒的杯子。我看得鼻子有些发酸,他的这种伎俩从小用到大,有什么好的东西总会以拙劣的偷梁换柱手法分给我们兄妹。舐犊天性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多年之后依然无法更改。
我站起身想要让他放心的喝,母亲却拉住了我,对我摇摇头,示意我坐下。
母亲说,“别管他,你爸这习惯改不了。”
我说,“妈现在我有能力了,你们不用再吃苦了,这些东西我都买得起,你们尽管用就行。”
母亲却摇摇头,微笑而不再说话。
我知道,在母亲淳朴得微笑后面那是对传统观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无奈的理解。女儿于她而言始终只是个过客,匆匆几十年后便是他家人。所以她不愿意再给我添麻烦,对待我可以提供的物质也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我过得好。但是她却不明白,从身上出来的骨血其实也是依靠,对儿女来说,我们同样肩负这赡养的义务和孝顺的责任,何必区分亲疏呢?
这也是就是父母的爱吧,哪怕是带着传统的观念,也时刻都是无私的执着。
吃完饭后,父亲和哥哥都有些醉了,收拾了一下,回房休息。季文儒的酒量惊人,这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便拉着我一起出去散步。
我挽着他的手走在乡间的小道上,虽然不是平坦的水泥路,但也不会崎岖坎坷。昏黄的路灯隔三差五的排布,给人带来似有还无的光亮。
季文儒走到了一块休憩的草地上,踢了踢草便拉着我躺下。我枕着他的胳膊,感受他的体温,闻着那夹着酒气的淡淡古龙水香味慢慢出神。夏天的深夜,漫天的繁星,凉风吹来了一旁小河的水汽,四下无人,虫鸣森森,好不惬意。
“没想到,这里的星星那么美!”季文儒慢悠悠地说着,语气里带着醉意、带着舒适的缓意。
“是啊,我也好久没有看到家乡这么美的星星了。”抬眼漫谈繁星,又想起了小时候外婆怀中那一个个旖丽的神话。
“你知道,我看到了这里的星空想起了什么吗?”季文儒问。
“不知道……”我笑了笑。
“想起了你的眼睛,第一感觉就是你的眼睛。”他的手加紧了力度,将我搂得更近。
“我的眼睛?”我不禁莞尔。
真是会哄人,该不会说我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吧?这不可能,我的眼睛是虽然不细,却是偏长的,眼球还不大。刚开始配隐形眼镜时就被嫌弃个半死,老板在旁边教了半天,我愣是没办法戴上。老板那个着急,不住地跟我说就是眼球小,就是眼球小。这个使我在有生之年都不敢期望去戴什么美瞳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真心觉得好笑。但是为了不影响气氛,我还是笑着附和道。“是吧,像星星一样明亮。”
“不是”没想到他却立即否定了。
“不是?”
“不是像星星一样明亮,而是像半月一样好看。你看天上的月亮,刚好是半月,就像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看。”
半月?原来我的眼睛像半月,不是弯月而已半月,真的好特别,那两个半月加起来不就是圆月了吗?
我笑着起身,低下了头,在季文儒唇上吻了一下。
“我很喜欢你说的半月。”
“我很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他的手在我脑后一扣,加深了这一吻。
清明夜色凉如水,我们的心也澄澈如水,在风声虫鸣中,相吻相拥,他说我的眼睛是半月。一半的月亮,两个加起来就是一轮月圆,圆满美丽。
……
回到洋城后,就是确定婚礼的各种事宜,我的精神越来越容易疲惫,李泯说那是怀孕的症状。所以就将细节事项什么的都丢给了季文儒,自己顿时清闲了下来。
季文儒说,“宝贝,要是按照我的风格准备婚礼,事后你可不能翻旧账,要是后悔也不能怪我。”
我大手一挥,“没事,就按你的意思办,我相信季总的眼光,肯定不会有错的。”
但是,我可没答应过不怪你,要是婚礼不满意,以后我肯定还要闹腾的。谁叫我就是有纠结病呢,这个你可能一辈子都要受着了。
“你可真坏,这事全让季文儒做主,就算有个三头六臂,那也够他受的了。”李泯看我将一切事宜都交接给季文儒,笑得牙齿都痒痒了。
“他那边还有几个秘书呢,这些事情难不倒他的。我这边就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个纠结病重的孕妇,要是让我选,那光婚礼蛋糕就得让我纠结个把月睡不着的了。”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那姐妹团选好了吗?”
“还没呢,到时候办公室找几个不就行了。”我转头看向外面的办公室,那么一大帮,还怕没有。
“陈喜,你可真行。姐妹团在办公室随便选,你以为是公司聚会呢?”李泯鄙视了一下。
“那……没办法……谁叫我人缘差呢?”我装着无赖地笑了笑。
突然想起曾经的那个人,她跟我说,我这辈子的伴娘团、孩子的干妈团还有闺蜜团都被她承包了,想找别人都不行。
可惜现在,在我人生最幸福和最重要的时刻,她却不在了。说好的陪伴,俨然都成了捧在手心里的沙子,被风一吹便散了,手里也空了……
“呤……”手机的铃声响起,把我从记忆的碎片中拉了回来,我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陈喜小姐吗?”一个粗犷焦急的男声从手机那头传来。
“是的,请问你是……”
“陈小姐,我是曹沫,季总的私人助理。”
我不常接触曹沫,一时没能认出来,但是曹沫怎么会打我电话?还打得这么着急呢?
“曹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小姐,不好了。”他深喘了一口大气才说,“季总刚才被绑走了。是一个叫魏亦的人,身手很好,好像是当兵的。他一上来,就把安保给打了,我拦不住,也被打了一顿,最后他就这样把季总从云中给带走。好像是上了一辆军用吉普,也没留下什么要求,就这样带走了。”
曹沫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我听得咯噔一声,都快被吓出心脏病了。魏亦绑走季文儒,他是想干什么?他又绑到哪里去呢?
我慌乱无主张!
抬头突然看到了面前得李泯,不由得激起一阵希望,赶忙抓住了李泯问,“泯姐,魏亦绑走了季文儒,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什么?你说魏亦绑走了季文儒?”李泯听我这么一说,也是吓了一跳。但随即却又以极快的速度冷静了下来,“陈喜,你别着急,我现在帮你问问,看看魏亦究竟去了哪里。”
说着她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
我也摸出手机,拨打了季文儒电话,没有接通。又拨了魏亦的电话,许久也是没有接。
没有接是正常的,这一点我是早有料到。但是魏亦究竟想对季文儒怎么样,我却无法知晓。本来以魏亦善良正直的性格,不应该会对季文儒造成伤害。可是平时稳重老成的他却做出了绑架季文儒的事情,这样还真让我始料未及。难道他还想杀了季文儒不成?可是不对,如果想杀了他,在办公室就可以动手,何必要绑了出来再带走呢?更何况没听曹沫说魏亦带枪,那说明魏亦心里并不是真的想置季文儒于死地。难道他想将季文儒绑架换钱?这就更不可能了,堂堂魏家少爷,不至于缺钱花!那是为什么?为了我吗?想让我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他绑走季文儒之后也没有联系我,连我打的电话也没有接。如果想威胁我的话,这个也说不通啊!那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脑袋不停地转动,可就是想不出为什么!书到用时方恨少,脑到用时才觉得脑容量不够是多么可悲啊!
“陈喜,打听到魏亦的下落了,他们的车正停在教练场上。走,我带你过去。”李泯推门带来了破天荒的好消息。
我匆匆出了深望,两人便飞驰前往了教练场。
在车上,李泯不住地安慰我,跟我说要深呼吸,保持情绪稳定,不要影响到胎儿。相信魏亦这么善良的人,是不会伤害季文儒的。
可是,我哪听得进去,感觉她的话就像绕在耳边的蝇声,我心里都急疯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情绪。虽然我极其不想因此而影响到胎儿,但是他的父亲现在有难,我估计孩子应该也会感受到的吧。
终于到了,门卫在李泯的交涉下缓缓开启了大门。我们的车开了进去,远远便看到白日光下,两个身影在沙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陈喜,不要着急,魏亦不会做傻事的。”李泯停好了车,拉住我的手说。
“好”我甩开了她的手,飞快地朝那扭做一团的人跑去。
跑近了一看,果然,一黑一白的身影是魏亦和季文儒两人。他们两个赤裸着上身,你一拳我一脚地打成一团。脸上都挂了彩,沙子沾满了肌肉线条,让人不省心也不忍心。
“你们俩住手!”我大叫了一声。但显然没有用,他们两个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打得难分难解。
“魏亦、季文儒,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我都叫了一声,急得就差骂娘了,可是依旧没办法阻止他们。顾及着身子,不好上前,只能在一旁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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