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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刚进宫不过短短两日的伶人,竟然一步登天,成了太子爷的心头肉,这听起来似乎是个不可思议的故事,但在宋承乾这,倒还真算不得太稀奇,大明宫的伶人就像那女人身上的衣服,一天一换是常态。
而自那日被宋承乾当众喝退之后,南宫怀玉也没再傻不愣登地选择忠言直谏,他与那些读死书的不同,他是个懂变通的,故而他先去打听到了那批伶人的来历,得知是齐王送去教坊司,而后被宋承乾截来了东宫后,又打好了腹稿,才又找上宋承乾。
书房里,眼眶一团乌黑,好似涂了一层墨的宋承乾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手里,宋玄彬送来的祭典事宜,却怎么都难以专心,耳边全是靡靡之音,让他几度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唉。”
只叹手下暂无可用之人,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谋士还跑去外地处理要紧事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如今也就只能亲自上阵了。
喝了一口安神汤,从下人那听到南宫怀玉求见的消息时,宋承乾还愣了一下,随后方才想起自己那天到底做了什么,却无丝毫愧疚之心,反倒觉得这姓南宫的小子着实是不识好歹,孤如此恩宠于他,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当众顶撞孤,让孤丢尽了面子,可一想到此人是张清正那老不死的推荐来的,便还是挥挥手,让下人先将他带上来。
没曾想,南宫怀玉一进屋,便直接跪倒在地,叩首道:“太子殿下,臣请罪!”
宋承乾一愕,眨巴了两下眼睛后,刚提起来的一肚子气已经消去大半,想了想,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念你也是一片忠心,下不为例。”
南宫怀玉依旧跪在地上,举起手中写好的卷宗,趁热打铁道:“关于清明祭典的事,臣草拟了一份文书,还请殿下过目。”
宋承乾一张嘴,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看似在低头沉思,其实脑子里一团浆糊,好半天,才突然抬起头,道:“知,知道了。这样吧,既然你有这个心,那不如你去与孤那三弟接洽,这件事你们二人商量好就行了,这几日就不要再来叨扰孤了。”
南宫怀玉道:“多谢殿下提拔,臣定不负殿下所托!另外,臣还有一事,请殿下一听。”
宋承乾站起身,一旁的内侍赶紧上前搀扶住。
“有什么事快点说,孤,孤有些乏了。”
南宫怀玉抬起头,看了眼一脸倦意的宋承乾,拱手道:“殿下,臣听闻,那批新入宫的伶人,乃是齐王殿下送去教坊司......”
话未说完,宋承乾猛地一瞪眼,甩开一旁的小太监,怒斥道:“南宫怀玉!不要给你点甜头你便猖狂,否则休怪孤不客气!”
南宫怀玉凛然不惧,反倒提高音量,压过了宋承乾的声音,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殿下!这若是齐王的计谋,该如何?若齐王借此参本,大有文章可做,还请殿下,三思啊!”
宋承乾刚刚举起桌上的砚台,却又停住了,因为南宫怀玉的话,完美地戳中了他唯一的死穴。
南宫怀玉见状,继续谏言道:“这眼看着就是清明祭典,若此事为陛下所知,必然会降罪于您,届时该如何是好?依臣之见,不如先将他们送回教坊司,事后再以赏赐楚王殿下的名义讨来,殿下以为如何?”
谏言也要靠手段,就宋承乾这敏感暴躁的性子,若是硬来,只会激起他的逆反之心,故而南宫怀玉先搬出宋承乾最怕的东西,吓住他,随后又赶紧给出解决的办法,就不怕宋承乾不答应。
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眼看着就是清明祭典了,堂堂太子竟然还沉迷于淫乐之事,一旦传出,影响必然极大,而他南宫怀玉身为太子门下的谋士,自然要为其着想,杜绝对手借机发难的可能。
宋承乾思考了好半晌,才终于喃喃道:“是,是,南宫,你说的没错。”
只是还未等南宫怀玉高兴太久,宋承乾突然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内侍,吩咐道:“去,将其他人都送回去,除了称心,其他人孤都不要了!快去!”
南宫怀玉闻言,顿时大惊。
“殿下!”
宋承乾猛地转过脸来,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怎么?孤只取一个都不行吗?孤可是太子,是嘉国的储君!你们这些贱奴凭什么来管孤?啊?你说啊!”
南宫怀玉一时无言,自认决策无双的他怎么都没料到,宋承乾的确是被他一席话给吓住了,况且能当上太子,他也并非庸才,自然也明白南宫怀玉的担忧不无道理,可他根本就舍不得将自己的心肝又还回去,再者十多年如履薄冰,如今别人越是想逼他,他就越是要跟对方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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