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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了月余的雨仍淅沥不止,雨水顺着屋顶山檐落如线下,檐脊描朱,是为高门望族一处闺院。

雨中闺阁静谧,静谧深处,多少护院肌肉绷紧,雨水滴滴不漏入耳。

炉烟漂缈的户外长廊,少女席地而坐,总角垂髫,手肘架在筝上支着脑袋,衣袖滑落肘间露出手臂,丝毫不避忌待嫁之身。

这高门小姐有一搭没一搭拔着琴弦,半晌闷声发问:“阿荆,这雨下得紧,你迟些天再走如何?”

自言自语比雨打屋檐声响更弱,偏偏有人能听着。

灰袍皂靴的高挑女武从护卫同伴中缓步而出,满面微笑。

小姑娘的愁绪非因已告假省亲,实是她那婚订哥哥秦墨白本应承月前应至,却一拖再拖。

女武柔声劝慰,所言体己,已不似看家护院的下人所应说的,“王君公干繁忙,迟些个三五日也是寻常,莫心忧。”

没出阁就被看出思怀,小姑娘脸红,停下了叮叮峥峥地乱勾弦,“上次赢的银子,还剩多少?要不,待会儿去‘缘梦楼’听杏雪姑娘唱曲儿?”

陈荆在肚子里暗吹一声口哨,方才还盘算着如何鼓噪小姑娘出门,正中下怀!

陪着被禁足风采在闺阁半月,雨季又绵延半个月,简直眼睁睁看时日似水流!

也怪这回看护的这位小郡主看似乖巧,实则顽劣,筝棋书画也不大通,喝茶斗鸡赌钱等“旁门左技”样样来劲儿。府上老侯爷每每看着这个掌上明珠总爱恨交织,只差没将“恨铁不成钢”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写字不娟秀,被禁足;走路带跑,被禁足;爬树,对不住,还是要被禁足的。

好在那秦墨白与风采青梅竹马,甚是回护爱惜未过门的妃妻,不时书信来劝慰,风候器重东床到了心槛上,对幺女只得网开一面,朝令夕改。

初入风府,风采看她一本正经,甚不是顺眼,三不五时扮个男装押着她走马章台。

一日,陈荆陪风采在缘梦楼赌场玩乐,她对庄家万宝生闪闪眼,万宝生心领意会让风采在赌场风光了一把,讨得风采芳心大悦,待陈荆日渐亲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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