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珠用过早饭,坐在自己屋里躲清静。
姬霖去了御史台,姬明珠自来和王氏也没什么话说,平日里王氏也只会说点什么家长里短的琐事,和明珠喜欢的高雅丝毫不沾边。
她在屋里正练双面绣,听到有人走了进来,以为是莺儿,头也不抬道:“你上哪儿野去了,一直都没见你。那方子——”
说着她微微抬头,见到了对方的鞋觉得不对,再往上看,才发现进来的人是香珠。
“怎么是你?”
香珠明面上是明珠的贴身婢女,说是与莺儿一般的身份,但她仗着自己是马七的女儿,也把自己当半个姑娘看待。明珠很不喜欢她的态度,平日里二人也只是表面亲密罢了。
香珠带着笑,几步走来,一把拿过了明珠手里的绣片,道:“莺儿不知去哪儿躲懒了。瞧瞧这里绣的,下针处偏了两分吧,我来。”
明珠瞥了她一眼,把针线都丢了过去,换了个没串完珠子的手钏来串。香珠瞧见了,又笑着把手钏拿了过去,道:“姑娘眼睛珍贵,哪儿做得了这样的细活儿,瞧这颜色多好,该放个金色的进去。”
明珠正要生气,转念一想,站起身来到桌子前,摆好笔墨练起了字。香珠见状,放下了手钏,走来道:“姑娘这一手好字,不知能不能教教我,也好让我识个字,不会被人瞧不起。”
“得了,”姬明珠实在忍不了,“有这工夫,你去找一下莺儿吧。”
香珠哪里愿意去,道:“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体不好,外面实在太热了。”
她走到放冰的盆子边,皱眉道:“怎的又是些碎冰,这就将咱们给打发了?”
姬明珠一笔写歪,正要发火,屋里突然跌跌撞撞摔进来了一个人,她大惊失色,正要喊人,又认出了那人的衣裳。
“莺儿?”她扔下了笔,往前几步,见莺儿的半边脸又红又肿,十分可怖,顿时又不敢上前,只站在原地急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快说话啊!”
莺儿两行泪流了下来,眼泪蛰得她脸颊很痛,说话时口齿也不甚清晰:“姑娘,明珠姑娘,给婢子做主啊——”
香珠皱着眉往后退,嫌弃地看着她,莺儿扑身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香珠的脚,直把她吓得吱哇乱叫。
“姑娘,就是她!就是她的娘,马七!今早马七去找李二娘换冰块,去了许久,是大娘子让我瞧瞧她怎么还不回来的,她因为李二娘骂了她,我刚过去,撞了她一下,她就直接打了我!”
香珠连踢带踹,大声分辩道:“你胡说!快放开我!”说罢又抬脚想狠狠踩莺儿的手,被莺儿使劲拽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眼见二人要打起来,明珠定了定神,怒斥了一声:“好了!”
她走上前去,蹲下端详着莺儿的脸庞,莺儿也松了手,香珠几步就蹿到了远处。
“姑娘别听这小蹄子乱说!我阿娘怎么会不由分说打人呢!定是这蹄子做了什么错事——”香珠狠狠道,还没说完,就被莺儿那双充满了恨意的双眼吓到,噤了声。
“姑娘,看在婢子平日里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姑娘要为婢子主持公道啊!”莺儿哭着恳求姬明珠。
姬明珠心里是信莺儿的,自小身边也只有一个她可信。可马七与香珠这两颗棋子养了这么久,若是此刻废了便是自断手脚,以往的忍耐和布置都白费心机了;若是不替莺儿出这口气,在王氏眼里是无可厚非的,可她以后又能信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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