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屁事!”
柳如烟简直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句话,一开口便知不妙,转身要逃。
她醒来之后尽力学着画中柳如烟的语气说话,以免露出马脚。无奈学识不够气量亦不足,被那萧彩莲三两句话气得便露了怯……果真这大家闺秀不好当。
“你给我站住!”萧彩莲倒吸一口凉气,呵斥到,“这妮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平日里见你病恹恹的不与你计较,你倒得寸进尺了?从哪儿学来的粗鄙之语!今天就让小娘我好生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说着便朝柳如烟奔去。
“不牢妹妹费心。”柳夫人起身,不动神色地拦住萧彩莲的去路,“我与老爷的女儿,我们自己来教,教得好与不好,似乎与妹妹不甚相干。”
被秦如霜压了一头,萧彩莲哪里甘心,转身看向柳老爷:“老爷!”
“你适才不是说身体不适,要回房歇息么!怎的突然出来了?”柳老爷却皱皱眉,“你跟生病的孩子计较些什么!”
“孩子?”萧彩莲冷笑一声,“她已经十八岁了老爷!赶明儿就要嫁人了,还是个孩子么!我十八岁的时候……”
“行了行了!”柳老爷不待她说完,便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
“好啊!你们一家子都合起伙来欺负我!”萧彩莲气得直跺脚。
柳如烟心下觉得痛快,吐吐舌头冲萧彩莲做了个鬼脸,拉着夏荷的手转身就走:“夏荷,走,我们去荡秋千!”
“烟儿,”刚行了十多步,柳夫人叫住她,“你过来,陪娘走走。”
夏荷与翠竹对视一眼,明白柳夫人有话要说,于是立在原地,待主子们走远了,这才跟过去,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好让柳夫人母女俩可以放心交谈。
“适才当着你爹和小娘的面,娘不便说你什么。可是烟儿,”柳夫人柔声道,“你已经不小了,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不得,切莫任性妄为。”
“我就是见着那萧……我那小娘!总是仗着爹爹的宠爱,对娘亲丝毫不尊重,气不过,这才……”柳如烟颇有些委屈。
“娘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有些事,忍一时风平浪静,家和方能万事兴。她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随她去罢!”柳夫人素来温婉,她的话听来如沐春风,“她亦是个可怜人。”
“切……她哪里可怜了。”柳如烟小声嘟囔。
柳夫人摆摆首,轻笑一声。须臾,伸手抚了抚柳如烟的脸颊,脸上的笑容散去,换上关切之色:“还痛吗?”
“不痛了!”柳如烟嫣然笑了笑,回身窝进柳夫人的怀里,像孩子般撒娇,“娘亲,我可不可以不嫁人?女儿想一直陪着您!”
柳如烟紧紧搂着柳夫人,她从小没有体会过什么是母爱,此刻她无比贪念柳夫人身上的温度。
“傻孩子,哪有女儿家不出嫁的?”柳夫人爱怜地轻拍柳如烟的后背。
“可是女儿就快死了,”柳如烟被柳夫人搂在怀里,感受着她十多年来从未得到过的温暖,忽然悲从中来,“难道临死之前,女儿也不能随心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吗?”
柳夫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失神。
良久,才轻叹一声:“此事,娘也做不了主。”
……
转眼几日过去,眼见离初八越来越近,柳如烟心急如焚。是夜,她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小姐,你坐下歇一会儿吧!”夏荷平日里贴身侍奉柳如烟,因而语气对话上较其他下人要更亲近些,“你快把我转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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